过来变成植物人,对他和对她的亲人而言都是一种痛苦。”医生的意思很明白,叶子言的情况不容乐观,也许让他这样安安静静的离开人世不失为人道。
“但是我总得给他一个活着的机会,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后悔。”安慕然抓过通知书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漫长的几个小时过后,手术室的门开了,其中的一位主刀医生神色严峻地走了出来。“他怎么样了?”安慕然上前抓住他。医生没有说话,只是把一份病危通知书放在了他的面前。“怎么会是这样?”
安慕然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病危通知书,良久,用颤抖的手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我们在尽量抢救,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会放过,不过你还是要做好心里准备!”扔下这句话,医生重新走进了手术室。
手术仍在进行,每分每秒对安慕然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煎熬,她既希望医生出来报病情,但又害怕医生出来,她根本没办法接受准备后事的残酷忠告。
又是几个小时过后,手术室的门又开了。医生终于走了出来。这次他带给安慕然的消息是:“病人的状况有一定的好转!暂时渡过危险期!”
“谢谢你们!”安慕然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是好转,病人还没有下手术台,目前仍在观察中。目前我们刚从国外讲学回来的四位医学博士正在抢救她。”医生的话让安慕然悬着的心又提了起来,她双手合十,“子言,你一定要坚持,一定要坚持住,我和宝贝在等你!”
“小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一旁守侯的老管家提醒她,从进医院到现在已经八个多小时了,可安慕然没有吃上一点食物。
“不用!”安慕然拒绝。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叶子言身上,丝毫感觉不到累和饿。
“给宝贝吃点东西吧,她应该饿了!”陈诗诗劝说着递上一块蛋糕,安慕然看着宝贝,从叶子言推进去到现在,她一直很安静的呆在她身边,不哭也不闹,安慕然摸摸宝贝的脸,把蛋糕喂到宝贝的嘴边,“我们一起给粑粑加油!”
但仅两个小时过后,医院又给安慕然发出了第二份病危通知书:输如病人体内的鲜血全部内出血,挤压在病人腹部,像个临产的孕妇,必须对内脏所有破损器官进行缝制手术。这一次安慕然又咬牙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次手术,病人体内的每个器官都被拿出体外进行了缝制,缝制后,医学专家们又将器官装入病人体内。同时还请来兄弟医院的血液科专家,对输入病人体内的血液进行了科学处理。手术完毕,医生对已经在手术室外守了一夜的安慕然说:“如果病人在二十四小时内醒过来,他就算是真正的起死回生了。”
得知叶子言出事后京城的老司令和老太太以及叶子言的父母火速赶了过来,没有看见叶子言,但是有关叶子言的情况院方对老司令作了汇报,得知现在的叶子言生还的机会不大,叶子言的奶奶和母亲当场晕了过去,只有老司令和叶子言的父亲和安慕然守候在手术室的门口。
老司令不停的踱着步,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叶子言的父亲则呆呆的看着手术室的门,任凭随身警卫如何劝说都坚持守候不回去休息,虽然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安慕然能感觉到他们的伤悲和绝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晕过去被抢救醒过来的老太太在护士的搀扶下又来到了手术室门外守候,看见安慕然,老太太迎头就是一顿臭骂。
安慕然抱着宝贝一声不吭的站在一边由老太太发泄,一直没有做声的老司令见老太太骂安慕然终于开了口,“生死有命,这是他的选择,你没有必要责怪别人!”
漫长的二十四小时终于过去了,叶子言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医院发出了第三份病危通知:病人的各项生命指标均直线下落,如果装上呼吸机还不起作用,就可以宣布死亡。
老司令和叶子言的爸爸看着面前放着的病危通知书没有一人动手签字,这一次又是安慕然自作主张的颤抖着手划上了自己的名字。
叶子言脖子下方被切开了,呼吸机装了进去。奇迹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昏迷中的叶子言的手竟然动了一下。现场云集的医学专家们被这个奇迹惊呆了。
“这不但是病人自己的奇迹,而且是医学急诊抢救史上的奇迹。”老司令听见医生的汇报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可是一旁的安慕然却没有任何的激动,只要叶子言一天不睁开眼睛,就意味着这个奇迹只是短时间的奇迹,她需要的是叶子言生命能够延续的奇迹。
叶子言已经由手术室转到了重症监护室,老司令被警卫劝说离开了医院,安慕然继续在医院蹲守,她对院方提出了要进入重症监护室守候叶子言的要求。
“不行,病人的抵抗力很差,你这样就去看他容易造成感染。而且他还没有苏醒,你看他他也感觉不到。”医生委婉地拒绝。
“我就想陪在他的身边,直到他苏醒。只要能让我陪着他,我可以接受你们的任何安排。”医生显然是被安慕然的坚决感动了,沉思一会儿后,他同意了她的请求。“你想陪她可以,不过你得换上和我们医生一样经过消毒的衣服。记住,千万不可以移动他,如果看到他有一丝的变化,立刻按铃通知我们。”
这是车祸过后的第五天。“子言儿,你醒过来好吗?求求你,醒过来好吗?”安慕然望着叶子言没有生气的脸恳求着。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医院。为了能等到叶子言醒过来,她带着宝贝日夜守候在特护病床边,她无法想象叶子言不能醒过来的残酷,在这几天以来,在经历着生以死的煎熬的时候,安慕然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渺小,知道了什么是无能为力。他的手突然轻轻的颤动了一下,虽然只是很轻微的一下,但安慕然还是感觉到了。她不加思索地抓起旁边的电话。“医生,病人好象要醒过来了。”
不大一会儿,医生匆匆赶了过来。“怎么回事?”
“他的手刚刚动了一下。”
“让我看看。”医生很小心地扒开叶子言的眼皮,用光照了一下。
“他没有醒过来啊!”
“可是,他分明动了一下。”
“这也许是你的心里因素,我刚才检查了一下,他仍在昏迷中。”
“这……”安慕然失望极了。
“其实你也不必守在这里,回去休息一下吧。以他的情况来看,恐怕在短期内是很难醒过来的。”医生劝慰。“不!我一定要等到她醒过来。”安慕然坚持着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子言,你醒过来好吗?只要你醒过来,我会原谅你之前对我所做的一切,我会答应你的所有要求,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快乐的生活!”安慕然抚摸着他苍白的脸哀求。
这句话这几天以来她已经说了无数遍,可是叶子言却没有丝毫回应,要不是那台心脏仪器上面的数字在划动,她压根找不到他活着的证据。
“叶子言,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谁在瑞士救了你吗?我告诉你,是我,是我安慕然救了你!”她取下脖子上面的玉佛放在他没有知觉的手里,“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报恩吗?我等着你醒过来报恩,别忘记你自己许下的承诺,你说过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你不能食言,我还等着你照顾我一生一世!”
病床上面躺着的叶子言依旧是了无生趣的模样,对于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安慕然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长久的压抑让她无法忍受的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滚出了眼眶,一滴滴滴落在叶子言苍白无血色的脸上。
那些泪珠沿着叶子言的脸慢慢的下滑,从脸上滴落到脖子,“麻麻!”小宝贝指着叶子言脸上的泪珠示意让她擦拭。
安慕然止住眼泪拿起消毒毛巾轻轻的在他脸上擦拭着,一边擦一边恶狠狠的对着病床上的叶子言说,“叶子言,你听好了,如果你不醒过来,我就马上嫁人,马上给宝贝找一个爸爸,让你后悔,让你一辈子后悔去!”
好累,好困,好疲惫!眼前是一片黑沉沉的夜色,叶子言被包裹其中,很恐惧,很孤独,完全没有方向,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寻觅着,却一直找不到出口。
他好累,累得没有任何的力气,不用寻找了,就这样放弃吧!耳朵边依稀传来熟悉的声音,在深情的呼唤他,他打起精神顺着声音来源之处继续寻觅,可是依旧没有力气,真想就这样睡过去了,一只温柔的手抚摸上了他的脸,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五年来他一直在寻找的那种熟悉的感觉,他一定要睁开眼睛看看她,这个他寻找了五年,承诺给她幸福的人的真面目,就是在这种急迫的心情趋势下叶子言拼命的开始挣扎,用尽最后一口力气他终于挣脱了黑暗的束缚。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大一小两张挂着泪痕的脸,看见他睁开眼睛,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紧接着另外一只小手也伸了过来,看着眼前两张一模一样的的脸,叶子言挤出了一个微笑。
活着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