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那样意气风发的人,却在那一次皇位考核中落马,从此不仅屈居人下,还要忍受他最敬爱的父亲,对他的种种防备与猜疑。
能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他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的痛苦和磨难。
果然,皇宫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黑洞啊。
司寇正感慨着,冷不防的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女子的娇笑声。
不用看也知道,这是今晚大出风头的宰相府嫡女,也就是她的好姐姐司曼青。
“妹妹妹夫,鹣鲽情深,可真是让姐姐我羡慕啊。来来来,姐姐敬你们一杯,让姐姐也沾沾你们的喜气,从此能和太子爷长长久久,甜甜蜜蜜呢!”司曼青扭腰摆臀的举着酒杯过来招呼道,穿的这样红,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她成亲的日子呢。
司寇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笑得花枝乱颤的司曼青,心中疑惑,她这个好姐姐难不成是因为赐婚太子高兴疯了吗?今天居然态度这么好的过来跟她说话?
“司小姐请慎言,你这还没嫁给我皇兄呢,就一口一个妹夫的,恕本王担当不起。”还没等司寇呛回去,御昊天就先给了她一个没脸。
“怎么会,皇后娘娘都已经亲口指婚了,现在不过就差个仪式。再说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不是。”司曼青知道御昊天不是好惹的主,但仗着有皇后和太子撑腰,今天她还就要来啃一啃这块硬骨头,说不定,回头他们也能更看重自己一些。
“有福气的自然是不怕等的,万一是个没福气的,那可就说不准了,姐姐还是称呼我为‘勤王妃’吧,不然我家王爷要是生了气,那可就不好收拾了。”既然自家男人愿意为自己出头,那要是不来一个痛打落水狗,真是对不起司寇这么些年来忍的这么辛苦。
要不是这是皇家宴会,司寇早就一巴掌过去了,还容得她在自己面前叫嚣?
“你!”被夫妻俩这么一唱一和的挤兑,司曼青气的脸色跟衣服交相辉映,红的闪闪发光。
就在这时,上座中的太子也走过来凑热闹,笑着搭话道:“你们这是在聊什么呢,说的这么开心?”
一见太子过来,司曼青立刻变了一副嘴脸,刚刚还是怒气冲冲的像是要冲上来打架,这会,就变得娇羞无比,仿佛是个刚进门的小媳妇。
“太子哥哥,你来啦!”司曼青捏着嗓子,声音恶心得能让人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太子不经意的微皱了皱眉,依然笑着说道:“跟皇弟和弟妹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也跟我说说?”
“刚刚正跟妹妹他们打招呼呢,只是勤王殿下说我没有正式入过族谱,还不配这样称呼他们,所以……”说道这里,司曼青故意难堪的别过了头。
司寇看着面前一贯会做戏的嫡姐,简直是要为她的演技鼓掌了。
上辈子输给这种人,真是瞎了眼啊。
果然,太子闻言便沉下了脸,问道:“皇弟,果真有此事?”
“确有此事。”御昊天一脸的无所谓,嚣张的表情仿佛写着“我就欺负她了,你能拿我怎么着”。
听到御昊天毫不避讳的承认了,司曼青心中一喜,急忙回头对着太子道:“太子哥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刚刚皇后娘娘可是亲口指婚了的。难道皇后娘娘金口玉言还能作假不成?”
虽然司曼青这种空有美貌但没什么脑子的女人,太子本身就不喜欢,但为着她身后的两股势力,此时他也不得不应付着。
安抚的拍了拍司曼青的肩膀,他沉着脸对御昊天说道:“皇弟这话就说错了,父皇母后金口玉言已经将曼青赐婚于我,那她就已经是我天家的儿媳,叫你一声,难道还不够格吗?那是不是说我这个太子见了你,也得恭敬的称你一声‘勤王殿下’?”
这话说的就有点重了,司寇看着眼前故意小事化大的御泽天,对他这样的举动,倒是有些不解了起来。
按说不管怎么样,这也是皇家宴会,在这种场合闹事,对谁都没好处,更何况今天他刚刚得了宰相和柳国公这两大有实权的助力,按理说此时更应该低调才对,怎么他却反其道而行呢?
这边的司寇还在猜测着太子的动机,那边的御昊天却一脸冷笑道:“臣弟不敢。但是一日未入宗蝶,一日就不算我皇家的人,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臣弟虽然愚钝,但也不敢有违祖训。若是皇兄对祖宗家法有所不满,大可以在日后登基之后,进行修改便是。但现在,还请恕臣弟不敬之罪,司小姐,却是没那个资格叫我一声‘妹夫’!”
御昊天一番话说的太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但他都搬出了祖宗家法,那自己再争辩下去,岂能讨得了好?
说不定还会被父皇责罚,连婚事都不一定保得住。
想到这里,太子爷只能憋着一股气,甩袖离去,临走前,还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
还没过门就被太子这样狠戾的瞪了一眼,司曼青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司寇,又是你!害了我娘这笔账我们还没有算,今天倒是又添了一笔,你等着吧,我司曼青不会一直屈居你之下的,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你狠狠踩在脚底下,让你也尝尝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
司曼青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司寇,随即也跟着拂袖而去,好像是追着太子表忠心去了。
目送着二人离去,司寇稍嫌不足的收回了目光,有些不舍的对着身边的男人道:“这样就走了,真没意思,人家都还没玩够呢!”
“小寇儿若是想玩,本王改日单给你摆一局如何?”御昊天开着玩笑道。
“那才不要,我可不像你,喜欢逗着猎物,玩够了,涮腻了,再慢慢折磨死。我比较喜欢一击即中,让她全无反击之力,这样才够爽!”司寇五根手指一次收拢,脸上尽是充满自信的光芒。
“好!这才是本王的女人!哈哈!”御昊天与司寇对视了一眼,仰天一笑。
宴会众人早已对勤王的放荡不羁感到习惯,对于夫妻二人时不时表演的恩爱画面更是见怪不怪了。
皇家的宴会总是要歌功颂德个半天,拖着拖着等散场的时候,也已经将近辰时了。
御昊天和司寇拖着有些疲累的身躯坐上马车回王府。
一路,两人相对无言。
等回了王府,将那繁重的头饰和衣服拆下来,司寇才觉得自己像是活过来了。
满足的泡了泡澡,果然一身的疲劳消去了不少。
回到卧房的时候,御昊天已经披散着长发斜倚在床前的小榻上看了好一会书了。
看到她进来,他只抬头对她笑了笑,便又继续看他的兵法史记之类。
但司寇心里却还是记挂着御美嘉和顾怀远的事情,虽然当时在宴会上他匆匆跟自己解释了一下,但司寇总觉得不放心。
“诶,你说,顾怀远对十妹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几次三番的私下偷偷接触,不会是想败坏她的名节,以此要挟来求娶公主吧?”司寇一边梳着头,一边分析着顾怀远的动机。
小榻上的御昊天,却专心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古籍,没有答话。
司寇也不在意,她知道他有在听就可以了。
“想想也不可能,他要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早在承恩寺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动手了,何必要等到现在呢。”
司寇一边提想法,一边又否定自己的想法,到最后,反而把自己绕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