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县以为御昊天已经不再追究方才的事了,心中暗觉庆幸,忙答道,“回王爷的话,今日也没什么重大的事情,不过就是谁家丢了猫,那家吵了架!都是些小事,不敢劳王爷您费心。”
呵,江州城内无数灾民,他不想着如何解救,反而整日里只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个堂堂知县竟做事情连个轻重也分不出!
御昊天抿唇扬起一抹浅笑,深眸里确实叫人不寒而栗的凛冽之光,只是深垂着头的张知县并未得见,他只听他这样道,“本王奉皇上御旨到江州赈灾,本王到这江州已有些时日,沿途看见灾民无数,却为何不见张知县解决灾民吃食的问题呢?”
“额……这……”张知县支支吾吾,抬袖擦了擦额上的细汗,“本县知府财政紧张,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粮食和银两来救济灾民,江州遇上这般鲜少见的水涝灾害,下官亦是担心的日夜不能眠,然而心有余而力不足,下官也无能为力啊!”
好一番狡辩的砌词!
御昊天看了眼左侧的芸心,用眼神示意她,芸心当即明白了御昊天的意思,点点头,便兀自离开了前厅。
张知县见御昊天久久不说话,便忍不住抬头看,却见他左侧的年轻女子走了出去,弄不清状况的张知县愣在了那里,也不敢再说话。
而后御昊天又问了张知县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先前难看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下来,张知县以为自己这次已经顺利的蒙混过关,不知不觉放松了紧张的情绪,说话也大胆了起来。
他与李知府同朝为官,他要比李知府还要早上几年当上这知府,但是他一直不知道李知府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直接跳到了他的头上,这八年来,李知府喜爱金银珠宝和漂亮女子,八年来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少女。
而他一直嫉妒在心,却碍于他与李知府一同为太子做事,而且李知府官位高于,因而他只得一直忍气吞声。李知府平日里搜刮钱财,几乎很少上堂,即便是上堂也是谁家给的银两多,他便倾向于哪一家,作风实在叫人看不下去。
而这些他一直放在心里不敢说出来的话,却被御昊天三言两语便套了出来,他念着李知府已经被御昊天治了罪关进了江州大牢,此时他正好补了江州知府的空缺,他可要抓住这个机会,狠狠的对李知府落井下石一番,继而抬高自己,说不定御昊天一时高兴,便当即让他补了江州知府的空缺呢。张知县喜滋滋的这般想着,却不知道此时御昊天的心里早已经将张知县千刀万剐过了!
一件同僚落难,他便落井下石,为了讨好主子,不惜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这等无情无义之人,简直羞愧于活在世上!
御昊天突然地沉默良久,张知县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只是低着头静静候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于跪在冰凉地上的张知县来说更是一种煎熬,整整将近一个时辰了,御昊天也不说话,他就这么一直跪着,膝盖早已疼痛到麻木,他虽是一个地方小官,但也从未这般的给谁跪过,心中叫苦不迭,脸上却还要装出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着实叫他好生难受!
清晨的阳光尚还凉爽,然而一到半晌时分就火辣辣的叫人几乎受不了,而此时,他所跪的位置正好被斜进来的炽热阳光照到,不多时,他的脸上已有细密的汗珠森森往外冒,汗珠顺着脸颊掉落在膝盖前的地上,几秒钟便已被蒸发的一干二净。
终于,院子里传来一阵紧而有序的脚步声。
张知县顿时满心欢喜以为终于有人来给他解围,回身一看,却见数十名灾民一下子聚集在前厅门口,这时,一抹靓丽身影从人群中走来。
“王爷,芸心已找到张知县贪污受贿的证据!”一个清越的女声,瞬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见芸心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缓缓向御昊天走去,而她在与张知县擦身而过之际,他分明看到了她嘴角一抹邪笑。
张知县顿时没了主心骨,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心中大乱,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脑海,完了完了,这下他真的要完了!
“王爷,这就是张知县贪污受贿苛刻百姓的证据!”芸心缓步来到御昊天面前,将一本账册交与御昊天手上。
御昊天满意的点点头,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查李知府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