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宁夕不悦,黑沉沉小脸瞪向高高在上的皇帝,抱怨道:“臣女被他言语侮辱,皇上护短,欺我这个异国来的小女子。”
“那日你并非与司徒老夫人同去摘梅,而是与司徒天逍在梅林苟且。我是带人去……去捉奸的!”刘士彦死咬这个理由不放。他到了如此境地,怎么能放过司徒天逍呢。要死,大家一起死吧。
木宁夕白了一眼刘士彦,讽刺道:“既然刘大公子说是去捉奸的,那么请问我与司徒少将军何时到达的梅林?你又是何时出现的?为何你的胸膛上有我亲手画的乌龟刺青?”
“你们那日午后启程去的梅林,申时前已到梅林。我是申时后去的。这乌龟刺青是司徒天逍受司徒老夫人的命令擒住我,将我……将我……囚在一个地方,然后你和他一同前来,然后……然后你对我下毒手。”
刘士彦毫不犹豫地说出准确时间,立时殿内众人皆屏气,各个心里都猜出一个答案“盯梢”。可是他后面的一些话就让众人没有多少想法了。
南晋国的人谁不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这位扶柔公主先与安阳长公主交好,又得到皇后的青睐,与楚王、寿王和司徒天逍交情匪浅。甚至最近又从宫里传出高高在上的皇帝也喜欢上这位公主,意图纳入后宫为妃。
如此混乱的感情关系,信阳侯的孙子非要掺一腿进来,不是自作死吗?
朝臣们一个个腹诽不止,都装哑巴看着势态的发展。
对于刘士彦“属实”的指控,木宁夕轻蔑而笑,向安括禀告道:“回皇上,刘大公子因司徒老夫人阻止他对臣女的意图不轨而怀仇在心,在臣女与司徒老夫人相约摘梅时伺机报复。臣女死不足惜,不求皇上为臣女小小一条性命与信阳侯心生嫌隙,但臣女仍求皇上主持一个公道。”
“哦?求朕主持一个公道?是何公道啊。”安括满目柔情,这小女子真是越看越喜欢。
木宁夕突然下跪,垂首求告:“请皇上让殿外的人将臣女的证物拿上来呈献给皇上过目。”
“准!”
安括的目光始终在木宁夕身上,那直白的心思连杭氏都禁不住心底暗骂:老色狼。
陈公公领着十几个小太监搬运一堆鼓鼓的麻袋进来。又有人立即铺上一块麻布在地上,再将麻袋摞好。
顿时,承政殿内弥漫着一股酸酸的、馊臭的的味道。
众朝臣捂住鼻子,纷纷后退半步。
安括亦是皱起眉心,指着那堆麻袋山,问:“这是什么?”
木宁夕面色平静,直视高高在上的皇帝,回答:“是刘士彦及他手下的百余人在梅林里踩烂的梅子。这是农家百姓辛辛苦苦劳作一年,盼星星盼月亮、日夜不知疲惫地守着才换来的果实。”
泛着泪花的大眼睛瞪向刘士彦,手指指向他,大声道:“都是他。糟蹋了贫苦百姓最后的一丝希望。没有这些梅子,就换不来钱。他们要活着啊,要吃饭啊。要送孩子去读书识字,要为老人填补冬衣,要用这些梅子换钱来交国家的税金。”
越说越激动,木宁夕呜咽地哭起来,好似那些烂梅子是她亲手种出来似的。可是这一番没有半点修饰和虚伪的言论,深深震撼到庞丞相,武攸侯和楚王,及司徒善和杭氏。
“扶柔公主如何爱民如子之心,老臣佩服!”
武攸侯率先作揖行礼,他被深深地打动。
庞丞相亦是激动的老泪纵横。若南晋国的贵族们也能人人都有如此的爱民之心,国家怎会不强盛呢。
“臣女不敢,只是看这些梅子被糟蹋,想到农家百姓们的清苦日子,有些感触罢了。”
木宁夕唉声叹气,再次向安括垂首行礼。
“请皇上为百姓们主持公道。”
“好好好,扶柔公主心系百姓之情,朕亦感动。朕的子民,朕自会秉公处理。”安括挥手,示意木宁夕和杭氏平身。
“皇上!我孙儿冤啊!”
信阳侯放开刘士彦,跪爬到龙案之下大喊冤枉。
“冤不冤,朕自会命人查清。信阳侯,先命人将他抬回去诊治,别冤没申诉,命先丢了。”
“谢皇上!”
信阳侯磕头,爬着退回孙子身边,很吃力地将孩子抱起。
“老臣退下。”
“且慢!”
木宁夕又跪下来,说:“皇上今日若不能给百姓主持公道,请恕臣女在承政殿长跪不起。”
“你!”
信阳侯怒目,这个妖女咄咄逼人,简直欺人太甚!
木宁夕回头,冷眼瞟向刘士彦,“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糟蹋百姓之食,怎能不赔偿呢。”
“你想怎样?”信阳侯咬牙切齿,阴森森地盯着木宁夕,恨不得此刻一掌拍死她。
木宁夕勾唇浅笑,回头看向安括。
“请皇上评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