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州,将军府,地牢。
阴暗的小小牢室被燃烧的火把照亮,木宁夕悠闲坐在一把铺了软垫的椅子上,吃着一盘西域葡萄。
墙壁上四条铁链牢牢固定住男子的手腕和脚腕,更逼迫他只能直挺挺地站着。
看着被困住的男人,木宁夕摇头叹气,“你真是笨啊。北契大王子的眼有多瞎才会找到你作他的谋士?本公主的眼睛又有多瞎才会认为你的出现是理所当然?”
“公主如此聪慧,必定猜出在下为何而来。”
男子不骄不躁,安然淡定地回视木宁夕。
“我的那位祖母大人……身子骨还健朗吧。”
“月老夫人圣体安康,好着呢。”
纤细手指随意拔弄盘中的葡萄粒,粉雕玉琢的小脸露出黯然的冷色。木宁夕问得随意,男子答得从容。
身后的牢门“吱呀”一声响,沉稳的脚步声沿石阶而下。少时,司徒天逍矫健的身姿出现在二人眼前。
“爷,回来了。”
放下盘子,木宁夕起身让出椅子,站到一旁。
“一千万两银子已命骆名流送回石梅山庄。你若要用,让人去取。”
司徒天逍简单地交待,既是说给木宁夕听的,也是给说男子听的。
“多谢爷。”
木宁夕被司徒天逍抱坐在腿上,重拿来葡萄盘,捏起一颗喂入薄唇。
“那信中的毒,能解花环蛇的毒吗?”
“嗯。”
司徒天逍闷闷应声,阴鸷的鹰眸像两把尖刀射向男子。
木宁夕瞅着男子,明亮的大眼睛闪动奸诈的笑意,很肯定地问:“你应该是来送解药的吧。”
“是啊。可惜在下来晚一步,司徒将军的毒已经解了。”男子落寞地苦笑,又说:“三小姐比在幻月山庄的时候聪慧许多,若月老夫人知道必会铭感五内,叩谢天恩赐福于幻月山庄。”
“叩谢天恩就算了。老祖母若真心感谢,就备一份厚礼送去给乐月瑶呀。那日她把我丢到华清苑的臭塘子里要溺死我,没想到阴错阳差,我竟活了。”
木宁夕始终盯着男人的一双眼睛,那里面能透露出许多重要的信息。比如,当提到乐月瑶的时候,他的瞳孔会缩小;当年到她又活了的时候,他的眼睛会眯起来,探究意味浓厚。
“在下回去,定会如实相禀。”男子微低头,不失恭敬,却又含着威压。
木宁夕讽刺地浅笑,狐假虎威罢了,有何可惧。
“三小姐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血能解花环蛇毒?而且从百里之外的汴州城赶来,又恰巧是那个时候。”
“早在赶到贝州城,发现司徒将军中蛇毒,我便猜出这件事情背后有人刻意安排。”
木宁夕放下盘子,走到男人面前,抬手,撕下一张假面皮。
男人惊愕之余,又不禁皱眉,“你怎么知道我易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木宁夕甩甩手中的假面皮,几下便能撕出一道边缘不规则的口子,“你见五王子被俘,太过急于救他脱身,自然不会做到易容精细无瑕。只要懂得一点点易容术便能轻易观察到你脸部的异状。”
“三小姐似乎没有习学过易容术吧。”男子探究地观察木宁夕脸部的一丝一毫表情变化,却发现她隐藏得很好,没有半点破绽。
“有句话讲得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算算我离西都国之后足有半年吧,为何我就不能学一些防身之术呢。”
木宁夕斜睇男人平凡的脸,比起易容时的俊逸不凡,此刻露出真容也是令她很心塞呀。学人家乔装改扮成翩翩公子,真当自己丑小鸭变身白天鹅吗?
“西都国内有人以讹传讹,说‘国之神女’是妖魔附在扶柔公主身上,来毁灭西都、南晋、东楚及北契四国。”
男子平凡的脸现出狡猾的笑,他对木宁夕即将给出的答案很感兴趣。
“一半对,一半错。”
木宁夕爽快地回答,全然不把男人半是错愕的神色放在眼里。玩诡诈,她是神偷,多么难料定的情况都难不到她,何况是一个相貌平平的蠢男的几句挑衅之语,不足为惧。
“三小姐,在下不甚时白,还请赐教。”男子语气很恭敬,但他的眼神就不怎么友好啦。
木宁夕自嘲一笑,认真地盯着男人,不答反问,“你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的吗?你知道溺在冰冷的臭湖里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蛇毒发作时蚀骨之痛又是怎样的吗?”
“三小姐,这个……在下不知。”男子犹豫再三,还是老实的回答吧。似乎木宁夕的行为与以前完全不同,他很难把握她下一秒会说出什么话来。
“等一会儿你吃过烤人耳朵,我便命人送你回西都国。或者,幻月山庄才是你最终想到回去的地方。”木宁夕淡淡一笑,她有预感,等她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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