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落在额头上,都是对心灵的极大考验,人会变得暴躁,会崩溃。
“求你们给我个痛快!”秀兰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咬牙挤出这几个字,干裂的嘴唇沁出鲜红的血珠。
“我是听说你要招供,否则我与忠义王是不会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的。”蒋小鱼丝毫没有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妥,可是苏泽恒却是用力握紧了椅子扶手,眸子微眯了一下,便又很快恢复平静。
“好,我招。”秀兰抿了抿唇,两天两夜不曾阖眼,不吃不喝,耳边能听到的只有水滴溅落在额头的碎裂声,她是真的生无可恋。
“你为何要易容成我的模样,去御书房偷玉玺?”蒋小鱼沉声问道。
“我没有,在偏殿时,是我第一次真正见郡主。”秀兰虚弱的道。
“哦?”蒋小鱼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一瞬不瞬的望着秀兰的眼睛,见她不似说谎,便又问道:“这么说玉玺不是你偷的,那么你为何要杀了珠儿?”
秀兰沉默了一瞬,“她该死。”
蒋小鱼摇头,“难道你真的对冯六动了心?”
秀兰又沉默了,良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再开口,她突然苍凉的笑了,“郡主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蒋小鱼勾唇一笑,“你说,我听着。”
“在大邑与大燕的边界,有一个镇子,因为正好处在两国边界,所以这个镇子管理起来十分不方便,只因为两国皇上都想将另一半的镇子划入本国,可是无奈三国彼此制约,大燕与大邑不可能交兵。于是两国只能派了官员,建了衙门,如此井水不犯河水的也度过了几年。
有一天,一户人家有一个小女孩出生了,小女孩很幸福,她有疼爱她的爹娘,疼爱她的爷爷奶奶,可是幸福都是短暂的。在小女孩五岁的时候,镇子里不知怎么的就闹起了瘟疫,那一场瘟疫来势汹汹,死了好多人。两国的官府都互相推诿,不肯赈灾,最后竟然弃官而逃。人越死越多,小女孩的家人也未能幸免。
后来不知是怎么回事,几乎一个镇子的人都要死绝的时候,冬天竟然提前来了,这一场瘟疫,活下来的人并不多。”说到此处,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溢出了泪水。
“你就是那个小女孩?你被人救了?救你的人就是你背后的主子,他是谁?”蒋小鱼命人揭下沾在她眼皮上的胶,又喂她喝了一碗水。
她苍凉的笑笑,“是被人救了,可是我却想倒不如那时候便跟着自己的家人去了。因为那就是另一个人间地狱,我刚去到那里的时候,被饿了足足三天,然后与一群年纪相仿的孩子关在一起,每日拼命的打,拼命的争,想想那时候真的很卑贱,也很残忍,竟然为了一口吃的就会杀掉一个人。
最后,十几个孩子只剩下了五人,被分成了男女,女子要学的东西很多,魅惑人心的媚术,易容术……我也记不清我学了多少东西。
只清楚的记得我十三岁那年便已经可以通过媚术杀人了,我是主上最中意的工具,中意的结果就是我是第一个服侍主上的女子,那一年我十三。”
听到这里,蒋小鱼深深看了一眼秀兰,“你的主子到底是谁?”竟然与一个尚未成年的女童……真是龌龊。
“我也不知道啊,他平日里都戴着一副银色面具,面具一角画有粉嫩的樱花,谁也不曾看到过他的真容,可是他的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仿佛樱花一般的味道,我们都称他樱君,想必那面具下的必定是一副英俊容貌。”
“那你这一次混入御膳房又是怎样的任务?”虽然觉得秀兰也是一个苦命人,可是她杀了人,自然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将致幻剂掺入皇上每日的膳食中。”
“致幻剂是什么?难道是可以操纵人的心智的药物?你掺入了多久?”蒋小鱼面色凝重的看了一眼苏泽恒。
苏泽恒也是一脸肃凛,宫中饮食如此小心谨慎,竟然还能够被人动了手脚。
“宫中守卫太严密,是从来行宫才开始掺入的。”
“可是你又为何勾引魅惑冯六?他不过一个普通侍卫,你勾引他根本没有半分好处。”蒋小鱼提出了心中疑惑。
“郡主,你相信缘分吗?虽然我喜欢钦慕樱君,可是樱君只是我的一个梦啊,伺候了他一年有余,我便再也近不了他的身,只因为他又有了比我还优秀的工具。樱花谷的规矩,谁任务完成最优秀,便可以得主子一夜恩宠。他厌弃了我,只有冯六待我是真。”
秀兰说着这些的时候眼睛里竟然闪烁着灿亮的光芒,蒋小鱼一时猜不出那光芒究竟是喜悦的还是哀伤的,可是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她心中的悲凉,她说冯六待她是真,可是他还是有了珠儿,这世上男人的情总是这般说变就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