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走近,那人的眼睫长如蒲扇,翕合着,肤白似雪,睡容如婴孩儿般不谙世事,天真又单纯。
看到他眼窝下的淡淡青黑,白夏轻轻叹气。
心有不忍,她转身去病床上抱了被子过来,轻轻的帮他盖上。
半蹲在陆衍北面前,手撑着下巴,拖着腮帮子,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这个人还真的是没有一点瑕疵,凑近了看,那张俊美的脸都不受影响。
无端端想起那天晚上零碎的片段,浴室内紊乱粗重的喘气声,和发出的滋滋水声,白夏一愣,两抹红晕偷偷攀爬上脸颊。
要是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她又能如何?是自己强迫别人的,哪怕她是因为被下了药而意识不清醒,她又能怪谁?
下药…
脑海内灵光略过,白夏僵在原地。
对啊!她会做出那种举动都是因为被下了药,是谁要算计她?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毁了她吗?
她虽然是白家的女儿,可实际上见过她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只知道白家有个白心雅,并不知道白家还有个大女儿白夏,这些年她基本上是不会回去白家的。
商业结仇不可能,要寻仇也不会找到她头上来。
那么就只剩下…私人恩怨?
她自认为她的社交能力很强,从没有得罪过人,要说有,那也只有单君遇和林颜舒。
想到这儿,白夏眼眸冷然。
起了身,慢慢踱步到床边,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看到自己的手机还完好无损的搁置在抽屉里,白夏心一沉。
开机,拨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出去。
嘟嘟——绵长的电话铃音过后,终于被接通。
“喂。”
听到女人娇柔的声音,白夏皱了皱眉,“林颜舒?”
“夏夏?”林颜舒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很惊讶,“你找君遇有事吗?”
“让他接电话。”白夏懒得跟林颜舒废话,两个人早就撕破了脸,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好脾气来跟林颜舒虚与委蛇。
再说了,这次被人下药,还指不定是不是林颜舒干的!她根本没心思跟林颜舒闲扯。
“不好意思,君遇正在洗澡,不方便接电话。”
闻言,白夏冷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亏得她还真的动摇过,以为单君遇真的会跟林颜舒断得干干净净,没想到这两人辗转过后,又勾搭上了!还真是恶心到家了!
“是吗?那麻烦你转告他,像他这种狗改不了吃屎的男人,我白夏不稀罕!让他趁早挪出时间来跟我去把离婚证领了!”
一语双关,既骂了单君遇又骂了林颜舒,林颜舒的表情挂不住了,眼角微微抽搐,捏着手机的手愈发紧,刚欲张口,电话就嘟的一声切断了。
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闷的她难受。
挂了电话后,林颜舒迅速删掉了通话记录。
“你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间响起的男人声音吓了她一跳,还没等她回神,手机就被抽走。
单君遇脸色阴郁,“谁让你碰我手机的?!”
“我…君遇,我…”
“好了!”单君遇神色不耐的说,“你先走吧,万一被狗仔拍到了,你现在苦心经营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林颜舒欲言又止,想靠近单君遇的脚步愣是在对方冷沉的目光中渐渐冷却停驻。
鼻尖一酸,她委屈的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嗯,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会儿。”
她临走前,还深深看了单君遇一眼,希望他能挽留自己,可单君遇非但没有开口,还拿着手机往房里走了,林颜舒恨恨不平的咬碎了一口银牙,转身离开。
听到门砰的一声响,单君遇颓然的坐在床边,无奈叹气。
他知道林颜舒想要什么,一直以来他也以为他是想给颜舒幸福的,想补偿她,弥补她受过的苦难,当初如果是他母亲,颜舒也不会被逼着打胎,被逼着出国。
他也以为他是恨白夏的,恨她不择手段,恨她害得自己妻离子散,孩子没了,颜舒也走了。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浓烈到骨子里的憎恨和偏执渐渐变了质呢?
颜舒回来了,他很高兴,想要用一切去补偿他们分开的五年。
在一起后,单君遇渐渐发现好像变了,他不知道是自己变了还是颜舒变了,即使在一起,他也没有了当初的那份悸动。
麻木不仁的遵循着一开始的念头行事,然后亲手将白夏越推越远。
其实那天他真的只是气糊涂了,想羞辱她,他不知道白夏这么倔,其实她肯服软的话,他也不会让她跪下来道歉。
听到她声泪泣下的控诉,他心底也不是没有触动。
尽管当初再怎么憎恨白夏,可这五年来的陪伴不假,她的付出,他也不是没有看到。
对白夏,他一直都很矛盾。
这种矛盾终结于陆衍北的出现,当他看到陆衍北和她越走越近,心底的恐慌越扩越大,有种属于自己的东西即将失去的强烈错觉,并且这种错觉越发趋向真实。
她不会继续在身后等他了,也不会跟过去一样一心扑在自己身上。
或许白夏自己都没发现,陆衍北出现后,她改变了多少。
宴会场上,她离奇失踪,一句招呼都没打,陆衍北也没了影子,他愤怒,可也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是在嫉妒。
嫉妒陆衍北抢走了属于他的东西,愤怒白夏这么容易就被人勾走。
整整两天,白夏都了无音讯,他实在不敢深想白夏现在是跟谁在一起,两个人又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