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的衣袖:“长兄放心,我与李郎会替长兄看好他的。”
吕时敏乃靖王之子,只要他与他的子孙还在,则龙椅上的那个人,就会永远被桓子澄握在掌中。
即便明知自家长兄就要走上一条乾纲独断之路,秦素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无论是谁坐上那把龙椅,桓氏,都必将成为对方心头的一根刺。
这是无法逃避的问题,如同矛之于盾。
今日的太子,就是明日的中元帝。
而吕时敏,就是桓子澄手里扣着的那柄锋利的矛。
桓子澄正视于她,泠然道:“纵然李九已经应下,然此事若不知会与你,吾心难安。”停了停,蓦地举手一礼:“多谢殿下相助,以安臣心。”
见他如此郑重,秦素亦收回拉着他衣袖的手,庄容敛衽一礼:“都督大人放心便是。”
礼毕,二人相视一笑。
秦素心头动了动,忽地想起了一事。
她状似不经意地拂了拂发鬓,柔声道:“小妹还有一事,或者说是一个人,要请长兄多多关照。”停了停,放轻了语声:“便是那……薛二郎。”
她的语声很低,然神情却比方才还要庄重:“小妹深知,长兄与薛氏,往后很可能会处在一种非敌非友的情形之下,小妹在此恳请长兄,为我大陈留下一个真正的士子,可好?”
语至最后,终是带上了几许恳求。
薛允衡,是大陈硕果仅存的真正的士。
她不希望这一世的薛允衡,走上前世的老路。
可是,薛允衡推行的新政,与桓子澄乃至于桓氏家庭的利益,有着根本上冲突,矛盾也可能很快就要突显。
秦素现在只希望着,桓子澄能够比中元帝更多些宽容,善待这个前世惨死在景泰殿里的忠直之臣。
看着秦素那张忧色尽显的脸,不知为什么,桓子澄这心里很有点不得劲儿。
为来为去,为的都是旁人,就没见他家小妹来为他考虑一下的。
“在蓁蓁眼里,为兄有这样凶么?”他终是问道。
纵然是如冰语声,然他面上的神情却像是多了些什么。
秦素连忙用力摇头:“没有,长兄一点不凶,长兄是个极好极好的人,全天下的女郎都喜欢长兄。”
“偏殿下却对微臣不喜。”桓子澄似是有些无奈,摇了摇头:“殿下但放宽心便是,臣不是那等心胸偏狭之人,薛二郎自然会好好地活着,臣对他亦有很大的期待。”
他确实对薛二颇为期待。
人生在世,若无敌手,岂非太过无趣?
薛氏,无疑是配得上称之为敌手的。
桓子澄负手而立,冰雪般的面容上,骤然有了一个笑。
往后的日子,想来应该会很有趣。
如今大陈隐隐已有桓、薛二姓鼎立之势,而凭太子的聪明,他也一定会把薛家给扶起来。
秦素此时所忧,委实毫无必要。
有太子相助,再加上个不听话的杜四郎,薛氏往后只会越发强势。桓子澄觉得,相较于薛允衡,他可能才是前途比较艰难的那一个,可这位公主殿下却像是天然地觉得,他就该能战胜这一切。
这让桓子澄莫名有了种既失落、又欢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