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笑得见牙不见眼,躬身谢过了中元帝,遂转向众人,乐孜孜地解说起来:“依我猜测,那假公主与那嫡长孙二人应是暗中联手,借着与淑仪夫人闲聊之机,趁机将淑仪夫人并一应知情的宫人尽皆格毙,同时又收买了宫里一位受宠的妃子并几个宫人,证明事发时公主并不在淑仪夫人的宫中。如此一来,既斩断了一切首尾,又把自己摘了出来,神不知鬼不觉,从此后高枕无忧,再不必担心这秘密被人识破了。”
“啪,啪,啪”,大殿里响起了清脆的击掌声,却是三皇子抚掌而笑:“二皇兄果然聪明,却是给了小弟喝水润喉的闲暇了。”语毕,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纵然有他二人笑谈作态,然大殿中的氛围,却是比方才还要压抑。
三皇子今日是冲着谁来的,诸人已然瞧得清楚。而叫大多数人吃惊的是,三皇子的目的还不止于此,而是大有借晋陵公主灭桓氏之意。
如此一来,中元帝的态度,便至为关键了。
这到底是灭掉一个冠族的大事,众人自是不敢擅自开口,只看中元帝表态。
中元帝面容淡淡,视线转向一直未语的太子殿下,盯着他看了许久,双眉蓦地一松:“太子可还有什么要置疑的?”
此时的他,面色十分温和,眸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喜意。
太子殿下一眼瞥过,面色骤暗。
他缓缓站起身来,沉声道:“儿臣还是之前的看法。世人常说‘人言可畏’。何以可畏?因人言者,不知其真伪、善恶、虚实,只听其言,花团锦簇,焉知那繁华之下没有污泥朽木?以儿臣看来,仅凭言语取证,委实难以叫人信服。儿臣以为,还是要看实证或物证,才可取信。”
说到这里,他便转首看了看站在旁边的俞氏,面上不见喜怒,沉稳地道:“三皇兄此番说辞,紧要的一点便在于公主是真还是假。而这位‘好心’的夫人,依照记忆画下了所谓檀木印,然,那画像清楚么?确实么?那印上镌着什么字,或是刻着什么花纹,皆画出来了么?”
这声音一落,三皇子的面色变了变,却是没说话。
太子殿下也不看他,仍旧面色沉静:“只凭一句不记得了,就要硬生生将檀木印易了主,这根本说不通。在三皇兄的所谓‘故事’中,那檀木印乃是证明公主真假最重要的证据,然这位夫人却偏于此处语焉不详、含糊不清。说难听些,便是随便从街头找个人来问一问檀木印,那路人亦能说得与她一般无二。晋陵公主明珠得返,此事传遍了大陈,那认亲时所用的檀木印,亦是所知者甚众。这位夫人所谓的证词,在我看来,大有水分。”
言至此,他转身面向诸人,眼风微带讥诮:“世人有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日吾等众兄弟姊妹聚集于此,所为何来?不过是听了满耳朵的子虚乌有罢了。虚掷光阴、徒耗时间,不过如此。”语罢,拂袖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