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董旺丁说:“照勇,好好跟美多说话,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从小的伙伴和朋友,不许冷嘲热讽的。”
说完了董照勇,董旺丁转向美多说:“美多,我和你奶奶过来的时候,听马车夫说,这里是郊区,这一带因为有工厂,治安尚可,广州市内也算太平。只是中间有一段路就有风险了,听说匪患频发,咱们可不能轻易涉险。美多要听大人的话,今晚绝不能贸然回去。”
美多看看董旺丁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董照勇立即吩咐春荷,伺候美多歇在正房的西耳房。然后,让她跟着董孙氏睡在正房的东耳房。可是,董孙氏却住到了李留弟的西厢房里去了。显然,她是在防备董旺丁的骚扰。
众人散去之后,父子相对无言,沉默良久,董照勇歉疚地说:“爹,是我不好,我当时还小,处理事情的能力太差。当时,只觉得娘受了委屈,就一走了之。让爹和奶奶担心了这么多年,我也是很自责的。”
“这跟你关系不大,是我们大人没有把事情处理好,让你们为难了。现在想想,也许这是一个不错的结局。”董旺丁有些沉重的说。
是啊,如果,自己的娘成了第二个满霞,董照勇不敢再想下去。
“照勇,让你受累了。你现在做的,原本是我应该做的,你不但做了,而且做的比我还好,爹该知足了。”
董照勇的眼眶红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自从离开父亲、离开家,他背负的太多,也压抑的太久。父亲的宽容和慈爱,让他找到了一个宣泄的窗口。
看着涕泪交流的爱子,董旺丁也是泪眼迷蒙,他忍不住拥抱儿子一下,口里喃喃的说:“是爹不好,是爹对不住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当董旺丁拥住董照勇时,那种真实感才驱除了如梦似幻的恍惚: “爹抱住你,心里才踏实,才确定这不是梦这是真的。我在梦中找到过你们很多次,很多次,这一次却是真的。”
“爹不用怀疑,这是真的。爹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于是,父子俩各自讲了离别后的经历。
在董旺丁讲到,无数次寻找儿子们的艰辛过程和找不到时的焦急失望时,董照勇都为之动容,更心存歉意。
以前,董照勇曾设想过很多幅父亲找来时的画面,独独没想到会是今天这个样子。父亲的平和宽容甚至于是愧疚,都是他没想到的。如果,父亲当年能如此……。可惜,没有如果,有的只是满心的酸涩。
夜深了,父子同榻而眠,满院寂静安详。
第二天,董照勇请了一天假,说是为了陪陪奶奶和爹,其实他就是为了陪着美多。
今天的董照勇,一改昨天痞痞的形象,他接受了父亲给予的指导,开始温和的、礼貌的、诚恳的、正式的和美多接触交往。
早饭过后,董照勇手捧一束鲜花,很绅士的送给美多,并且邀请她到附近散步。美多很爽快的答应了,她也很想趁着董照勇正常的时候,与他把事情说清楚。因为她发现,今天早上董照勇就不再,软、甜、粘、赖了。
蓝天白云,绿树繁花,鸟儿鸣百花香,好一个艳阳天。两个人徜徉在树荫花丛中,董照勇折了一朵很好看的花,递给美多说:“它很漂亮,但是没你漂亮。”
美多以为他又要耍贫嘴,可是董照勇却很真诚的说:“美多,我喜欢你,这你知道,很多人也都知道。”
美多轻笑了一声,貌似不经意的说:“我还知道你也喜欢其他人。”
“那是少不更事,以后不会了。我已经再次请董旺全向妈咪提亲了,而且我可以答应你的所有条件,其中就包括‘一夫一妻’。 美多,我希望我们现在能像朋友一样交往。”
美多心知肚明,他和春荷、留弟之间的感情并不简单。肯定比自己和他之间的还深厚,只是他没有意识到罢了,于是说:“你现在应该把每份感情都理清楚,你有些当事者迷,可是我这个旁观者却看得很清楚。”
“美多,我已经下定决心,非你不娶,你要相信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董照勇的双手按在了胸前,一脸的虔诚。
美多并没有感动,而是感到了一种悲凉,因为她想到了,春荷那含羞带怯满脸爱慕的神情,以及留弟那含情脉脉满眼哀怨的企盼。两个闺阁怨女,一个风流公子,剪不剪得断,理不理都得乱,她可不想趟这趟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