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起来干啥?我不记得你小子最爱睡懒觉的吗?”
“嘿嘿,八爷,睡不着,过来陪陪你,好久没听你讲故事了,给我再讲讲山里的故事呗。”刘一流坐在火堆边上,往里面添了一根大柴火。
“你个臭小子,小时候我给你们讲得还少啊,现在那儿还有故事。”老头儿见侄孙如此,知道他也不是想听自己翻来覆去讲的那些故事,而是担心自己一个儿守夜寂寞,心里不仅也是有些温暖,佯怒着说道,苍老的脸上却是一片笑意。
“八爷,你就再给我讲讲这原始森林里的故事呗,反正现在也睡不着觉。”刘一流看看八爷那有些苍老的面孔,心里微微一酸,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自己光着屁股坐在广场上那颗古银杏树下,听那个壮实的汉子给自己讲大山里的故事,这幕情景似乎过去了许久,久得自己都有些模糊,又似乎就在眼前,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时空在这一刻仿佛发生错乱,让刘一流两世的记忆瞬间有些交错,要不是自己重生而回,八爷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就只会停留在自己儿时的记忆中,成年后,忙工作,忙生活,那些亲情仿佛被这些挤在一边儿,让自己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回忆。那些美好,就那么消失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生活中。
“这大山吧,跟人一样,也有脾气,你现在贴着地面听听,那些虫叫,狼嚎,风响,就是大山在说话!大山要是喜欢你,就会给你送野果、草药、狍子、黄羊,一点儿也不小气。它要是不喜欢你,就会让你遇上熊瞎子、毒峰子、野猪群、会装‘成’人的老狼,都是死人的玩意儿。”刘八爷缓声讲述自己这几十年对大山的理解。
听得刘一流浑身冒汗,这些玩意儿怎么听着都那么邪乎,忍不住问道,“八爷,那你觉得大山喜欢你不?”
老头儿瞪他一眼,“你发不发脾气。”
“发。”刘一流老实交待,虽然自己脾气极好,但生气的时候貌似也不少。
“那不就得了,要不然我这只眼睛咋丢的?不过,大山对我还算好的,这么多年,我老刘才丢了只眼睛,好多人却都丢到这山里,连人都找不回来。”刘八爷有些怅然。
看老头儿有些情绪低沉,刘一流忙问他最得意的打猎事迹,“八爷,给我讲讲你以前咋打猎的。”
一说到这个,老头儿登时得意起来,“打猎可是门学问,这是师傅传下来的的,就是上次你去天坑的时候,请教怎么解毒的那位,就是我师傅,他带了我好几年,不过,连我师傅都说,我是他带过的最有天分的徒弟。我打猎吧,不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还特别注意时间,比如现在这个时候,就是打狐狸的最好日子。”
“打猎还分季节?”刘一流很诧异。
“咋不分,各个季节打什么样的动物。比如老人们口口相传的《猎经》上说:九月的黄羊,十月的狼,十一月的狐狸,雪天的野鸡盲。”老头儿没读过书,念的这顺口溜倒是挺押韵。
听了他一番详细的解释,刘一流对这个古老传下来的所谓的猎经有了一定理解。
这打猎不光要仔细看,周围有没有野兽,还得找准地方,知道野兽的习惯。黄羊跑得最快,在这山里除了豹子以外,没什么动物能追得上,但是到了九月,那是阴历,按阳历算的话也就是11月,黄羊要储备能量过冬,这身上的脂肪多了,身体就笨重了,这个时候就好打多了。
到了这个时候,天气逐渐冷了,狐狸和狼的毛长得厚实了,也是打狐狸的好时机,这时候的皮子才开始值钱,要是搁到夏季的时候,毛太稀了,卖不出什么价钱。
雪天打野鸡就很容易理解了,大雪过后,地上到处都是银白色的,色彩斑斓的野鸡无处藏身,很容易就被发现了。还有就是人带着狗去撵野鸡群,野鸡急了,就会把脖子深深扎进雪堆里躲着,没多久,就冻成了硬邦邦的,可以像萝卜一样拔出来。
听得刘一流一阵目眩神迷,这猎经说得倒是挺玄乎,就是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呢?
剩下的半晚上,一老一少都在聊这大山里的各种逸闻趣事,刘一流不仅找回了儿时的记忆,还更多的了解了这大山里的神秘,心里不由对大山更是敬畏。
暗自庆幸自己上次去天坑时运气那是真的好,相对于老头儿说的叮死人的野蜂群,连老虎碰到都要跑的食人蚁,自己遇到的野狼群那都是小儿科。好歹碰到那自己这身力气还能战斗战斗,要是碰到那些玩意儿,身手再好也只能悲剧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