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洛夕看着摊在眼前报纸上的招聘广告。神情带着几分茫然。
短短的一个月不到,她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起伏。
刚刚过了试用期,是一件多么高兴的事情。
可是转身却被医院开除,而她甚至不知道开除自己的原因。
拿错药?她什么时候拿错药了?
她拿的,分明都是医生开的药。
为什么会出事故?
她不服,找上医院想问清楚,可是陈主任的话,却让她的心都凉了。
“人家家属都死了,我们先开除你,是为了保护你,不然你就等着坐牢吧。”
“不是。至少要调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丁洛夕从来不是一个就这样放弃的人。
她一直崇拜南丁格尔,她一直想成为一个南丁格尔一样救死扶伤的护士。
如果事情真的是她的错,她愿意承担责任,可是现在就这样被开除,算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啊?你还想怎么样?”陈主任根本不给丁洛夕机会:“我告诉你,你拿着医院给的遣散费走。那家人可是说了,人家要你的命。我们开除你,是为了保护你。”
“谁死了?怎么死的?”丁洛夕虽然刚刚毕业,可是她是真的很热爱这份工作:“凭什么说我的责任?我总有权利知道吧?”
“昨天,三号病房那个。人家感冒,你给人家吊完水之后,人家就死了。”
丁洛夕怔在那里,三号病房?
她记得的,那个女人叫宋云曦。她的名字也有一个曦字,虽然跟她的夕字不同。
更何况那个女人那么漂亮,让人看了一眼,很难忘记。
“你快点走吧。”要说陈主任多少还有点残余的良心那是假的。
出这个事,大家都不想的。现在顾承麒还在找人,要是真的让那家人把丁洛夕找出来。
她再一说,到时候查清楚了那批药有问题,主张用那些药的自己跟李医生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他只能赶丁洛夕走:“你赶紧走。你不走,那家人会想杀了你的。”
“不是,我——”丁洛夕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她念卫校这么多年,虽然来这家医院才三个月,可是她实习也早超过了一年。
发烧来吊点滴的病人,她经手的也不少了,从来没有发生过问题。
“你还不走?”陈主任是真的急了:“你自己用错了药,把人家害死了,医院现在不会再用你了。你赶紧走。”
丁洛夕还想说什么,陈主任却根本不听:“你再不走,我就让保安赶人家了。”
丁洛夕无奈,只好离开。
她的东西早已经被人收拾出来,抱着那个小箱子,她走到昨天三号病房的门口。
这个时候的顾承麒还没有走,他让医院把手昨天值班的护士交出来。
可是医院说已经先一步开除了。
他的疯狂,已经让顾学文阻止了,可是他们却没有办法,把他从宋云曦身边拉开。
他抱着宋云曦已经冰冷的尸体,一动不动。
他的手抱着宋云曦,那个手背,经过刚才拼命的捶打墙壁,早已经血肉模糊。
他没有管自己的痛,只是抱着云曦,喃喃的叫着:“云曦,醒过来,别玩了。”
“云曦,别闹了,快醒过来。”
可就是这样的一幕,却深深的刺激了从病房门口经过的丁洛夕。
她想到了昨天自己离开时,男人一脸温柔又充满了g溺的语气跟宋云曦说话。
只是一天而已,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可爱的漂亮的女孩子死了,而这似乎真的变成了她的错。
她只是按规定用药,她拿错了药?
怎么可能?
丁洛夕此时没有穿护士服,唯一一个见过她,能认出她来的人抱着宋云曦不放。
所以她从门口经过,没有引起任何顾家人的注意。
那些人都在想着怎么把顾承麒拉开。
最后,他的身体被顾学文跟顾学武强制拉开了。宋云曦已经死了,他们需要让她走得安心。
顾承麒的身体被拉离了病房,可是在走出病房的瞬间,他的身体也软了下去。
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手紧紧的捂着眼睛。
男人压抑的情绪,此时终于爆|发出来。
泪水从指缝里流出。男人的哭泣是无声的。
丁洛夕的心突然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般,微微的抽疼。
她原来想找顾家人说清楚的想法,此时突然就消失无踪了。
一条人命。
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也不管昨天那出错的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确确实实是一条人命。
她远远的站着,看着那个男人坐在走廊里,无声的流泪,而他的手背,还在流血。
她突然产生了巨大的愧疚。以及自我怀疑。
又或许,这真的是她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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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丁洛夕以为她被开除,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那么很快的她就知道,她想得有多天真。
她再也找不到跟护士有关的工作。
不要说甲级医院,就是一般的医院,只要丁洛夕的履历拿去,就没有人敢用。
而这样的事情,一直持续到半年以后。丁洛夕终于死心了。
她再也没有办法当护士了。
这是她不断碰壁,不断找不到护士工作时才得到结论。
不光是护士,甚至是跟护理有关的,护工,她都没有办法。
丁洛夕坐在自己的小出租屋里。半年的时间,她由原来租着的小公寓,搬到了这里,一间不足十二平的小平房。
浴室跟厨房是跟人共用的。
卡里的钱,越来越少了。
她总是不死心,总是想着也许她换一家医院可以找到工作。
那个结果就是让她原来上班存着的一点钱,这半年,为了找新工作,都花得差不多了。
山穷水尽。她现在是真的有这种感觉。
她还要坚持吗?还要继续非护士的工作不做吗?
看着眼前破旧的出租屋,丁洛夕坚定的,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南丁格尔的信念,开始动摇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打开了小平房里唯一值钱的家电,她十八岁那年,父亲给她买的一台笔记本电脑。
重新开始找新的工作。
满目的招聘广告,没有一个职位不需要大专毕业,而且都是要对口的专业。
只是随便逛了下招聘网站,丁洛夕满满的信心又消失了大半。
学了五年的护士专业,她真的不知道,不当护士的自己,只有护理专业学历的自己,还能找什么其它的工作。
去学校或者工厂当护理?
又或者可以找去给私人当护工?
可是这些,这半年她都试过了。都不行。
丁洛夕三个字,显然已经成了北都医护圈的异类。
没有人愿意用。
或者,她应该回家乡?北都找不到护士的工作,家里总找得到吧?
只是一想到父母对自己的期待,她那一丝想退却的念头又消下去。
试探性的投了几分简历。她已经不抱希望了。
或许明天,她应该先找一家餐厅先干端盘子的工作。不然再这样下去,她非饿死不可。
有些心不在焉的丁洛夕登上了自己的企鹅号。
按着惯性输入自己的密码之后,她看着有些陌生的页面怔了一下。
这个头像?
看着上面的手牵手头像,她有瞬间的呆滞。她的号码被人盗号了吗?
丁洛夕把个人资料点开,才发现自己竟然登错了企鹅号。
这个号码的尾数是三,而她的企鹅号尾数是六。
刚才她有些走神,以至于输错了。
可是,她输密码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输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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