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什么用呢?
从一开始,夏拂衣就是一个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人,即便玲珑阁从那天起被门主手下的亲卫团团保护起来,连一个蚊子都不放过,却也终究没能挡住剑阁阁主一击必杀的暗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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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夏拂烟死后的第七天。
整整七日,夏拂烟再没有离开过拂衣阁,可仅仅是拂衣阁的三寸之地,却像是阵眼般让整个天机门上下都陷入了寂静若死的紧张之中。
压抑而危险的氛围不动声色的蔓延了整座缥缈山,无论是剑阁还是红霜阁或是其他地方,门内弟子都人人自危,至于被重重保护起来的玲珑阁便更是压抑,门内人走路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
许多人在这个时候大惊失色的明白了夏拂衣在整个天机门内的威慑力,但引起这一切连锁反应的夏拂衣本人,却似乎对此没有半点察觉。
每天依旧照常练剑,照常吃饭睡觉,也照常教训前两年才收的徒弟。
徒弟名叫慕宁卿,是上一任阁主的养子。
或者,与其说是养子,不如说是沙包和出气筒。
因此慕宁卿对于这个杀掉自己养父坐上阁主之位的少女并无任何怨恨,甚至还隐隐有些感激——鬼才知道他义父还活着的时候他到底过着怎样猪狗不如的日子。
夏拂衣对他来说不光是不苟言笑的小师傅,还是将他从黑暗里解救出来的恩人。
虽然他并未表现出来。
小少年还处于“会用笨拙的方式吸引喜欢的人注意力”的阶段,所以平日他和夏拂衣的相处方式总是单方面的挑衅和找茬。
可自从夏拂烟死后,这个总是嘴贫的小少年却再也不敢在她面前多说话,一言一行都变得小心翼翼,即便他的小师傅看起来其实与以前并无差别。
第七天,练剑场上空突然砸下了几滴雨。
慕宁卿却丝毫不敢被分散注意力,因为对面少女的剑光依旧凛冽又闪电般快捷。
雨滴落在她的发梢和睫毛,转眼便沾湿了一片,剑光却依旧飞快的交错,铿锵之声和着越来越大的雨声在翻飞的衣袂间响成一片。
最终那剑尖寒露般点在了少年的颈侧。
一滴雨啪的砸在上面,溅得他脖颈一片冰凉,如同已经被锋刃递入了血肉里。
少年一动不敢动。
雨水哗啦啦的淋湿他的长发和长衣,也淋湿对面的少女。
片刻之后,那冰凉的剑尖被主人缓缓收回去,慕宁卿凶猛的喘了一口气,终于开始调整自己屏住好久的呼吸。
“你回去吧,”
少女清冷的声音从雨中传过来,他抬头看去,只看到两片湿漉漉垂下的睫毛,乌黑又暗沉沉的衬着雪白的皮肤,有种触目惊心的美丽。
慕宁卿心底轻轻一跳,却想起门主说过的,要好好跟着小师傅,最好寸步不离的吩咐。
他沉默着不说话,夏拂衣便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很安静,眸子黑沉沉的,在雨中也仿佛浸了水一般的湿润,乌黑睫毛上挂着的一滴水珠在这一抬眼之下滴落下来,消失在茫茫雨幕中,却又仿佛狠狠砸在了人的心脏里,发出清晰的啪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