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翩跹:......
说是巴掌,实际上根本就是用力把她的脸摸了一下,最后还把她脑袋给转过去了。
“呜呜呜呜呜!”
少女猛地回头,狠狠瞪着他,嘴里抑扬顿挫的骂出毫无意义的呜呜声。
楚衍听着听筒里瞬间变得急促而压抑的呼吸,眼里沁出一点笑意,他头也没回的又一次扬起手来,还没来得及落下,耳里便听见男人沙哑至极的低音,
“住手。”
他声线沉沉的,像是从无边压抑的黑暗情绪里生生逼出来的,
“我让我爷爷出来。”
楚衍于是重新坐下来,嘴里还在笑着道,
“早这样不就行了吗?还白白让她挨了一个耳光。”
听筒那边的呼吸压得更低,转过去的视线里,那男人已经转身跟别人吩咐了什么。
楚衍静静等待着,海风吹起他短而黑的额发,露出一双暗沉沉的眼睛。
片刻之后,视线里终于出现了那个他心心念念了很多年的仇人。
两鬓斑白,背脊却依旧挺直,曾经也是被自己叫做程爷爷的,被自己崇拜过的长辈。
他嘴角轻轻的勾起来,拿下手机,开始慢悠悠的敲击屏幕。
电话还通着,片刻后,程致远的手机却叮的一声,响起了收到短信的声音。
他抬头看了一眼楚衍,点开了短信。
照片进入视线的第一秒,他整个人便狠狠地僵住了。
身旁的程司令注意到不对,立刻要来拿手机,程致远却一手按掉了屏幕,声音沙哑到撕裂,艰难的叫了一声爷爷。
不祥的预感升腾而起,老人却愈加坚持和冲动。
他一手狠狠抢过了手机,打开没有密码的锁屏,那张彩信照片立刻冲入眼帘,没有一点点防备的叫他僵立当场。
随后整个人都狠狠颤抖起来。
照片里,他那唯一的女儿被牢牢绑在椅子上,阴暗的光线里,她心脏的位置正在汩汩流血,分明就是被子弹命中的伤口,凌乱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便越发衬得脸色苍白,已经没有了一点生气。
被子弹打中那个位置,当然不会再有活着的可能。
老人发出濒死的困兽般痛苦的喘息,眼眶通红的摇晃着撑住了栏杆,却依旧没能撑住,全身无力的沿着栏杆滑下来跪倒在地。
这位家世显赫身份显赫叱咤风云了一辈子的老人,大约从未有过如今天一般的失态。
他浑浊的眼泪一点一滴顺着通红的眼眶流出来,已经废弃了好多年不用的泪腺,这一刻又被锥心之痛逼得失控。
程致远一把扶住了他,眼底也泛起重重叠叠的血色。
他拿着手机,慢慢的抬头看向对面的轮船。
楚衍翘着二郎腿坐在甲班上,甚至还撑着腮,一副悠闲看戏的姿态看着他们这边。
程致远的视线缓缓移到他身边,沈翩跹已经被按着坐了下来,鲨鱼依旧在她身后按着她的肩膀,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风卷着长发掩盖住她的脸,因此看不见任何表情。
程致远紧紧盯着她,视线里一片梦魇般的昏暗和模糊不清,方才照片里的血色像是渗透了屏幕,将不远处的少女也染上了冰冷的猩红。
他握着手机的手又开始慢慢流血,可他的声音却很镇定,一字一句缓慢道,
“接下来,你想让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