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跪在他身边焦急的问他怎么了。
温略言想告诉她自己没事。
可少年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干涩的喉咙撕裂般疼痛起来,这样的疼痛一直顺着喉管蔓延进肺腑和心脏,像是心肺被扯开了巨大的黑色口子,寒风不停地灌进来。
又冷又痛。
窗外日光灼热,室内的他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一场漆黑的梦境。
那些温暖的,轻缓的声音统统都变得朦胧而不真实起来。
他开始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了那样一个海上电台,是不是真的在雨夜里拨出了那样一个电话。
那些偷来手机拨打电台热线,在昏暗台灯下低声与女孩聊天的时间,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或者其实这一切,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没有电台,没有那场大雨,没有林知返,也没有那场荒唐的,从内陆到海天市的奔袭。
这一切不过是他的臆想。
他只是因为高考压力太大,而做了一场梦。
这个梦至今未醒。
·
温略言再没有拨打那个电话。
也再没有在深夜十二点打开收音机,用十分钟的时间调频,找到那个女DJ清泠低缓的声音。
那个老旧的收音机被他重新放回了父母的房间里。
没过几天有收废品的来家中,将他的旧书籍和试卷全部清走,母亲问他还要不要那个收音机,少年沉默很久,最后无声摇了摇头。
收音机于是被丢进了装废品的灰色麻袋里,和那些书籍试卷装在一起,被戴着帽子的中年大叔扛出了家门。
窗外的太阳依旧很烈,日光穿过树叶,穿过玻璃窗和窗帘,投进房内便只剩模糊黯淡的影。
他坐在这影子里,把自己变成了一座雕像。
直到太阳落下,一直没有动过。
·
“Cut!”
苏峪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边伸手按动脖子一边朝导演那边走去。
一直围观的沈翩跹这时候也窜过来,一边和他一起看回放一边似模似样的赞赏道,
“苏峪,我承认你是除我之外最有潜力的新人!我是第一的话,你就妥妥的是第二了!”
沈小姐似乎一点都不懂谦虚,而苏峪同学则毫不意外的主动认领了这个夸奖。
他笑着点点头,
“那就谢谢夸奖了。”
全片场对此都很无语,但对着镜头中两人的表现却又无话可说。
从海边隐约得知真相的那场戏开始,苏峪完全处于一种入戏很深的爆发状态。
每一个微表情,甚至是眼珠缓慢的移动,和眼皮的每一次抬起和发抖,都将“温略言”这个角色的性格发挥到了极致。
那种面临可怕真相时,还兀自想要保持冷静,却又压抑至极的矛盾,和平静表面下的痛苦恐惧。
如今电影即将进入高潮部分,而杨天路和郝轩两位前辈也终于正式开机了。
至今为止深海电台剧组发布出去的花絮已经有很多,并且每天都能到微博热搜上去溜一趟。
靠着这样的热度,这个电影如今已经成为了正在拍摄的电影中,民众度最高的。
当然,既然有关沈翩跹,那么所谓的热度,也自然与毛毛虫们逃不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