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去卖,或者有人牵头联系大户人家,主要还是送县城方家的酒楼里。
傍晚时马车陆续将客人们送回村去,十几辆马车来回跑到天黑才送完。而方小福已经同二祖爷爷几个老头子在一旁说南季村的事儿了。
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一些南季村的情况,方小福觉得还是可以从那里征集一些人手的。然后二祖爷爷又开口了。
“小七儿,既然你需要钱成立助学那个金,不如把大王村也带上吧,这十里八村就这几个村子离得最近了。”
“南季村加进来了,大王村撇一边的话,人家会怎么想你这个公主呢?而且大王村和北季村差不多,本是最穷的。”
“石家坡虽然地少,但以前还有个石场,外出做工的人多,倒也糊得住口。大王村本份人家也不少的。”
“行,二祖爷爷安排吧,最后选人要把把关,然后抽人过去教那边妇人,顺便也看看那边的环境,别从咱们这儿学了手艺回头就自己乱搞。”
“离开之前,我会再琢磨两个款式出来的。”方小福想了想说道。回来三个月没动静,没想到离开之前反倒要忙起来了。
“小七儿,这选人、学艺、适应都需要时间,我看哪,不如教他们一村一个款的宝宝棉衣,八月应该能正式赚钱了,做到十月就能赶上冬天市场了。”
族长祖爷爷在一旁突然说道。
“大哥说得不错,这都七月中了,八月、九月、十月,正好存冬天的货,现在赶小马夹做不了多久还是要教宝宝棉衣,还不如一开始就做这个。”
二祖爷爷赞同地说道。
“宝宝棉衣估计一些手巧的人家已经会做了,听说咱们的货主要还是卖给有钱人家,这才不断供货。就算她们有谁心思不正,正好通过这个看看清楚。”
八祖爷爷也说道。
方小福想了想,觉得老头们的想法都十分成熟有理。宝宝棉衣就算泄露了技术,也不影响他们多少,小马夹会重要一点。
而且现在教宝宝棉衣正好赶上第一批上货,若教小马夹也做不了多久,到时还是要教这个,何况多绕一步呢。
顺便还能通过相比之下没那么重要的货测看下对方的人品。
“好,就这么办。三、四个月一村做一款也够了,再加上不同的大小,明年做同样的款应该也是可以的,若有需要,我会安排袁三娘回来再教新款。”
方小福想了想说道:“他们赚钱也不容易,我还是只抽一两,给他们村公帐一两,剩下的让他们修祠堂也好、捐村塾也好、扶持家境差些的人家也好。”
“小七儿,一下别给太多,捐村塾的事儿你可以自己来做。”族长祖爷爷又开口道。
“是啊,你拿着二两,再让他们抽五成,他们也有四百五十文钱,剩下的四百五十文捐给村塾也足够了,你再给村塾里添些笔墨纸砚,不是更好嘛。”
二祖爷爷直接给方小福算帐,这丫头赚钱想法多,可在细节上却总是这么大方,她是不缺银子,但直接让利别人不一定知道,你的好意没能传达到对方那里,就太亏了些。
做好事还是要留下名的,不然感恩的人会记着你的好,不感恩的人说不定还倒打一耙了,到时委屈就只能自己吞了。
几个老头是真心在为方小福谋划人情债和关系网,方小福听得有些感动。当年他们可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和村人找上她要赚头的。
三年相处下来,他们也以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他们身为长辈的态度。
“好,就这么办,到时就将钱送去县学……好吧,钱先存入钱庄我的户头下,我再弄一个挂上我公主大名的助学基金户头,说不定以后还能在天下县学都推广起来呢。”
方小福本是想说把钱直接给了县学就好,想到刚才老头们几次拦住她的想法为她铺路,便改了话头。
老头们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说了一下具体操作的事情,这才回五子丘。第二天吃了早饭大家就收拾着行李回家去。
刘家也在忙着打包行李、将田地租出去,作坊那边也和接替者交代清楚。接替者是方子湛的表姨父,和刘家舅舅就是表郎舅关系,都是自家亲戚。
方志诚也让季琛的大哥季山主管五子丘帐房,成为大管事,底下有两个出自刘家的帐房先生,帐目直接对总帐房负责。
其它管事事宜就都交给二祖爷爷他们了,一如从前不变。
大家各司其职不会蹿岗,但最后的管理权却交给了二祖爷爷,也是以防方家离开后,这里的人做久了出现争权斗利什么的不良现象。
方小福他们回村之后,方子湛他们几兄弟又跑了一趟大刘村,将刘家兄弟们下了几网的鱼虾都装了回来。
当天就在大杂院用同样的菜色和烧烤、自助餐的方式宴请了方山村所有人家,就连内院里的小闺女们也放出来了。
这一天方山村也热闹得跟过年似的,而且是从中午吃到了夜里,反正菜不够了临时加,饭不够了继续炒,大杂院的厨房更加给力。
只有蛋糕都是食府的蛋糕作坊和镇上方家的蛋糕铺子一起供应的,光一处地方在一天里做不出来这么多。
方小福将市面上卖的所有蛋糕款式都送了许多摆出来让大家吃,大有一种作品展示会的意味。因为大家都知道当年方家就是靠着她卖这些蛋糕的方子发家的。
手袋固然赚得多,却没有方子来钱快,这两者就成就了后来的福缘食府,以及随后出现的福缘食楼,然后一步一步发家致富。
然后就是带着村里人一起致富,然后全村吃席面的次数就变多了,给个理由就能在大杂院这边摆上几十上百桌。
于是大家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吃席方式,大家也自然地享受着美食,聊天说笑。吃饱了也不会散去,妇人们有的看汉子斗酒,有的也会去厨房帮忙。
也有的直接摆桌和面,帮着做包子,或者在外面加上两口大铁锅,几人合力就把面饼子都给烙出来了。
自助餐很随意,大家也吃得很随意,谁也不会拘谨,小孩子们更是边吃边玩,放放风筝、踢踢藤球、推推铁环、玩玩滑滑梯、坐坐跷跷板……
只到夜渐深时大家才散了场,负责大杂院的十家人开始收拾残局,附近的人家也纷纷加入帮忙。
大宴请之后,也算是对这边的事情做了个交代,接下来几天方小福都在家里休息。
不过村长大伯还是跑来找了她几回,用他的话说就是以后大家隔得远了,他心里有些惶然,总觉得少了什么事儿似的。
这些话说得方小福也心情沉重起来。如果以后他们不去京城,而她也不来青阳县了,大家是不是就此一别今生难见了?
当天晚上方小福就窝在方子湛怀里直抹眼泪,说着这些年的事情,感叹一路走来的不容易,如今居于高处却要离开这片生养了他们的土地。
真的很不舍,很惆怅,很无措……
方子湛只是搂着她轻抚着她的秀发、轻拍着她的背、轻抚着她的额头,静静听她说了半宿的情怀。
最后在她累了渐渐睡去时,才低喃了一声:“有的人一生都呆在原地,有的人注定飘泊天涯,就算没有你的公主身份,咱们家搬走也是必然。”
“就像当年祖爷搬回青阳县,如今咱们搬去京城,都是现实决定命运。咱们在青阳县长大,不论是你做生意,还是我考功名,以后都注定要踏上新的征程。”
七月半,中元节祭拜祖先之后,方家最后清点行李、车马,通知县城那边,方志义也带着方徐氏回来了。
他们在县城的行李已经收好,老宅这边也有一些要收拾,毕竟以后什么时候回来还真不知道,而镇上的家早就作出安排了。
这几天方志忠也和方志真视察了青阳县的山地庄子,交代了接手的管事,又请了鲁家坡和花果畈的村长、耆老们吃饭。
不过没说他们全家搬走的消息,毕竟在许多地方都有方家的田地庄子,这里也只是其中一处罢了。
不过身在家乡还是对待不同的,算是三年下来一场交情吧。
七月十八,方志义带方徐氏回了徐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回县城去,到时他们会从县城出发,一如上回那般安排。
这边各家最后清点了自己的行李,安排好了家事,兄弟们也在一起根据行李清单和人数作了车马预算。
这么多人虽比不上家族大迁徙,但场面也是很壮观的。
为了精减行李,大家将旧衣物送了人,一些不带走的器物也都送了人,家也交代各自的村长安排人时常维护一下。
菜园子也借给别人种菜,但地皮不借,哪天回来还是要用到的。
该清点的已经清点好,该安排的也都安排好了,要一同出去见见世面的新秀才们也个个雀跃不已,在大杂院练习着赶车、骑马,学习清点物品、统筹行动。
可以说还没出门就已经大长见识了。
七月二十五日清早,所有人到方山村集合,行李装车、马车分配、清点数量,然后在大杂院吃了早餐,在所有村人的道别声里,长长的队伍浩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这天是个晴朗的天气,但秋老虎已将过去,仲秋即将来临,这一路还是好走的。他们先去东阳州城守府过中秋,然后一路东行去沧澜州。
在海边过夏天的计划泡汤,他们将如第一次去沧澜州那样,一路沿海南下尝遍六县美食,然后沿内河去许山县。之后回青阳县的北上,去京城的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