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米!”
“黑心娘、白眼狼!人在做、天在看!”一个妇人紧接着骂了一句。
刘婆子也不知道是想骂人还是想辩解,嘴里一直呜呜个不停,若不是身子被死死摁住,还想跳腾起来。
“我错了!我当初不该对姐姐、姐夫口出恶言,当时我们也是没办法,刘志新消息无全,家里就那么些地,爹年纪大了,志高还没出力,娃儿又小……”
刘志新的婆娘这次不是干嚎,而是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表情悲戚绝望,一时间骂声小了些,确实很引人同情。
两村挨得近,这一年来因为五子丘而走动更勤,刘家的事儿谁又不清楚呢?
“刘志新那五十两欠债,他姐姐会给他还掉,这是当初和放贷人说好的,至于他为何一年不归,别人也帮不上忙。”
“或者你们去官府报人口失踪,也能减些赋税。若真是因为你说的这些原因没下锅米,族里自会处理,跑到方山村来哭闹是没用的。”
方子湛并不为妇人的哭泣感动,但还是提供了建议。刘志新家的事情他算是知道不少的。
当初他让外公买些地,正好刘志新家在放地,中等水田五十亩放了三十亩出来,价格不低,他可是花了三百两买下来的,去年还种了一季水稻呢。
中等水田两季水稻,刘志新家是收了一季之后卖的,方子湛的外公刘长青买下后接着种了一季,就轮到缴税了。
这买卖也是有讲究的,刘志新的爹也算是会划算了,卖了三百两银子还省了一大笔赋税。
而且还有三十亩上等旱地收了麦子可以种大豆、玉米,水田也还有二十亩。如果他肯花每天二十文钱的工钱雇工干活,怎么会没米下锅?
就算田地全荒下来,这一家老小吃一年也吃不完三百两啊。
方子湛这么想着,嘴上便说了出来。
大家一听这笔帐是理儿啊,虽然比方山村如今的家境薄些,但按原来的生活底子,已经是富农了啊。谁家一年累死累活能有三百两?
“那银子咱们没敢花,要留着给志高上学的,媳妇儿没着落就算了,志高会读书,不能断了他的前程啊。”
刘志新的婆娘没想到方子湛居然这么清楚她家的情况,立刻辩解起来:“我还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呢,他们也张口要饭吃呢。”
“你家还有三十亩上等旱地、二十亩中等水田,若是没劳力,可以雇人种,也可以租给别人种,收租也能养活你们一家人,志高读书的银子可以一两不动。”
“你们宁可将地荒着,没饭吃就跑来女婿家打秋风,这也罢了,反正打断骨头连着筋。可你们之前和闺女断了关系,不让他们进门,现在怎么有脸跑来认亲戚啊!”
这次妇人们没有急着同情,而是据理评判,大有一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心情。
这次刘志新的婆娘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呜呜地哭着。
围观的人也不由叹气起来,虽然说谁家没个困难事儿,大家乡里乡亲能帮也会帮一下,但这婆媳当初做下的事儿太缺德,实在让人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