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您应该还记得……当年大小姐第一胎时,是个男婴。”
李载变得面无表情起来,他抬手摘下了鼻梁上的老花镜,冷淡地说道:“可我也记得,当年那个孩子出生不久就死了!”
“是……”
朴不花的头愈发低了下去。
“您当年原本都想着顶着中国和青瓦台那边的压力,亲自去一趟中国。结果却骤然得知噩耗,就派出了我和那几个老家伙,去确认一下消息的真假。”
李载的鼻中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算是应答,接着他又眯起眼注视着低着头的朴不花,一字一顿地问道:“那么,你们给我的回答是什么?”
朴不花不语了几秒,就咬着牙,低声答道:“当年我们亲眼看到了孙少爷的遗体……”
“砰啪!”
李载霍地抓起了书桌上的一个名贵笔筒,狠狠摔在了朴不花身后的地面上!
如果此时韩琴瑟站在一边,一定会被外公这副前所未见的暴怒模样给吓得噤若寒蝉。
李载面色铁青,双手青筋凸起地紧紧抓着书桌的边沿,一股叫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势从他老迈的身躯中爆发出来,压在了他面前的朴不花身上!
“我孙儿死了……这是你们当年给我的回答!”
犹如金刚怒目,李载掩于寿眉之下的那双深邃眼睛冰冷地盯着朴不花,压抑着怒火的字眼从他牙缝间挤了出来。
“结果,现在你又要告诉我……人还活着?”
朴不花“咚”的一声便径直跪了下来,膝盖直直磕在坚硬的地面上,他的脸上却全无痛色,只是满脸哀戚地朝着愤怒的李载俯下了身,将额头紧贴在地,高声说道:“小人不敢欺瞒大人……当年不敢,如今也不敢。这件事,如果真的证实了当年是小人的过错,事后小人愿意接受大人您一切的责罚。只是……小人可以向您保证!这份鉴定结果,绝对不是小人伙同外人来欺骗您!”
“呼、呼……”
李载兀自喘着气,他似是怔神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朴不花,良久之后,身体无力般跌坐了回去,扶着扶手冷冷说道:“光凭一个报告,不够!”
“小人还有一个证据!”
朴不花额头触地,丝毫不动地答道。
“说!”
李载恶狠狠地从口中吐出了一口气。
“小人经过调查发现,当年大小姐在梨花大学有一位我们并不知道的好友,名叫韩以诗。”
“韩以诗?”
李载眉头一皱,“这不就是韩……那个人的母亲吗?”
“是的,大人。”
朴不花对于李载的突然改口恍若未闻,面不改色地说道:“据我们调查,这个韩以诗家庭条件不佳,自身又患有心脏病,不过学习优异,是当年梨花大学文艺创作系的学生。当年负责保护大小姐的侍卫金至云私下为她和大小姐搭线,让韩以诗给大小姐进行教学……后来,两个人就成了好友。韩以诗这个人,一辈子没有结过婚,也没人见过她和哪个男子有亲密关系,却在大小姐去世后不久,突然多了一个四岁大的儿子,所以据我们猜测,也许当年大小姐有意瞒过我们,把孙少爷交给了韩以诗代为抚养。”
“呵,据你们猜测,据你们猜测……”
李载坐在座位上冷笑着,声音低沉而嘶哑,再也不见往常惯有的温和与平静。
“我要的实据,你们一样都拿不出来!我问你,你做这个鉴定,用的是琴琴存在宗祠的头发?要是你敢直接下手,我早就该收到报告了。”
“是……”
朴不花依然跪在地上,恭声答道:“小人大胆。为了避免大人您空欢喜一场,才这么私自做主。”
“你找谁做的这个鉴定?”
“小人隔了十来个人,用了两个假身份,才找了家国外的私人机构做的。”
“不妥。”
李载对此干脆地摇摇头。
“是,是小人考虑不周。”
朴不花好像把头更加贴近了冰冷的地面,满面肃容地应道。
李载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就忽然说道:“你拿我的样本去,再验一遍——”
“不,让我来吧。”
第三道声音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书房里的两个人同时愕然地看去,只见书房的门被完全推开,韩伶花眼圈通红地站在门外,望着他们。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嘴唇,十分郑重地说道:
“用我的去验吧。那也是我的女儿,我的外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