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闻言就扫了她一眼,沉着脸没说话。
“在我看来,韩先生你所谓穿越前的那段记忆,其实就像是我们人在做梦一样。在梦中,哪怕再不合理的事情,我们也会下意识地认为它是合理的,还有在梦里面,本来正常都会想到的一些细节我们也很有可能会直接忽略到。乃至梦醒过来以后,也许我们能够记住梦中一些特殊的事情,但其他绝大部分的记忆我们都会忘掉,或者说都会变得异常朦胧。我想了想,也许这就是多重人格的患者分裂出人格的时候,那些人格脑海中记忆的状态?”
说实话,此刻已经彻底变得心烦意乱起来的躁动心情让韩宇很想直接大声地去驳斥权允儿的这种设想,可脑中仅剩的那点理性强行地制止了他。
韩宇不是傻子,他也向来很少感情用事,所以他能够很理智地分析出,比起他自己那个现如今看来已经变得十分无力脆弱的穿越之说,权允儿提出的解释与假设确实十分合理。
不,或者该说,她给出的解释既完美地说明了韩宇的情况为什么会是这样子,同时也有力向韩宇证明了一下自己的那个猜想。
要是权允儿真的没错,那么,韩宇就真的是……
不!
韩宇紧紧咬住了牙关。
哪怕解释得再完美,也无法作为一个直接性的证据。
毕竟,虽然权允儿的说法更靠谱一点,可韩宇自己的说法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权允儿想要说服他,还需要拿出更有力的证据来。
似乎也看出了韩宇的想法,没等他从沉默中开口向自己再问出什么,坐在他面前的权允儿就迫不及待地再度开口道:“接下来我还有第二个依据要说!”
本想说话的韩宇立即就闭上了嘴,他默然地抬眼看向了神情莫名还有点兴致勃勃的权允儿,脸上的神色虽还是那般肃穆,但眼神中的坚定,好像已比先前要退去了许多。
在权允儿“科学”的设想中,他对自己心中原本坚信不疑的想法也逐渐松动起来了。
“尽管我没办法直接证明韩先生你穿越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但我却发现了不少的迹象可以证明韩先生你脑中的那些记忆十有八九和多重人格有关!”
话说到这,权允儿有意识地停顿了一下,瞧瞧韩宇的脸色,见他还是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就自顾自地往下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我不知道韩先生你自己有没有发觉?比起正常人的人生来说,你不觉得你自己所谓穿越前的记忆太过苍白了吗?根据你自己的描述,你穿越前的人生几乎都是在自家的房子里度过,每天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你只是记着自己在房子里面生活、学习,而你却又说不出什么具体的过程来。比如说你一个人生活什么事情都靠自己,那么你每天早上,是怎么在肢体受限下的情况下洗脸刷牙的?你还记得自己家卫生间是什么样子吗?这些在生活中很容易被人忽略但总该记着的细节之处,韩先生你全都不记得。这种感觉,我做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有人在电脑里面用概括性的语言输入了什么故事设定一样,韩先生你的大脑就是那台‘电脑’,你的那些记忆,就是被输入的‘故事设定’。”
“还有,韩先生你说你记得自己父母和自己身上的遗传病。但你不觉得,这种事情太过奇怪了吗?一对夫妻都有两种遗传病也就算了,就连生出的儿子都有?可偏偏那个儿子身上的遗传病却和父母的病没有半点关系,而且甚至是那个病,在现实中以往都没有出现过……难道我一一举出这些点以后,韩先生你还不觉得奇怪吗?老实说,与其说这是现实里的荒诞,我更乐意把它们看作是一种‘影射’。”
影射?
终于,一直沉默不语的韩宇满脸复杂地皱眉看向了权允儿,嘴里只是貌似疑惑地轻声问了一句:“什么是‘影射’?”
“韩先生你既然出演过《杀了我,治愈我》,那么你应该就知道,在多重人格患者分裂出来的每个副人格身上,多多少少都会出现一些与多重人格患者自身经历有关的‘设定’。这种‘设定’,形式很多样,有可能体现在副人格的行事作风上,也有可能体现在副人格的名字上,我把它们统称为多重人格患者对自身副人格的‘影射’。”
话说着,权允儿就抿抿嘴唇,一脸郑重其事地对韩宇说道:
“所以,现在我认为,在韩先生你的记忆中,你的父母和你自己的情况,就是你真正的自己所要表达的一种‘影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