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心头还有一丝野望,便是想要拜师左神君,修习道法,可惜左神君已去,只好怏怏回宫,想起从此之后大权独揽,唯我独尊,重又高兴起来,忙吩咐御膳房今后多多整治小菜,每顿至少要一百道菜,陈紫宗在时,规定堂堂皇帝竟也只能每顿十个菜而已,当真是岂有此理!
皇宫之上,极天之中,两座八阵雷图汇合,左神君皱眉道:“陈紫宗怎会提前辞官逃走,难不成我等要擒拿的消息走漏了风声?”齐神君道:“断然不会!你我降临未久,便决意前来天京城擒拿陈紫宗,无有半点耽搁,雷图之中弟子并无一个与外界相通,绝不会是消息走漏!”
乌门山出了一顿计策,结果竹篮打水,面上甚是难堪,还要极力分辨,强笑道:“莫不是有人先一步算出了陈紫宗这一回的劫数,指引其逃脱性命?”
左神君与齐神君两位目光齐齐望来,乌门山肩上一沉,立时凭空矮了三分,却是吃不住两位神君威压。左神君沉吟道:“若是精通先天神算之辈,能推算出陈紫宗劫运之势,先一步示警,倒也有此可能,但又如何能瞒得过我与齐神君的耳目?”
精通神算之辈,自有法力扰乱天机,混沌未来,但须得道行高明之极,若要搭救陈紫宗,等若算计左、齐两位神君,除非是有另一位归一境甚至是合道境老祖出手方可。
齐神君心头一动,问道:“乌门山,你可知此界有谁精通先天神算,又有归一之上的道行?”乌门山沉吟道:“若论先天神算之道,此界先前公认星宿魔宗太微星主为尊,但其后太玄郭纯阳异军突起,将无数豪杰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太微星主都吃了大亏,郭纯阳的神算之术当为此界第一,只是郭纯阳已然应劫而亡,此事断然做不得假。难不成竟是太微星主暗中帮了陈紫宗一把?这又如何可能?”
左神君冷冷道:“这般猜测非是法子,还是先回清虚道宗,再做计议!”两座阵图起处,又回返清虚道宗。
就在天京城万里之外,楞伽寺之前,陈紫宗静静坐于楞伽寺山脚一座小亭之中,对面竟是凌冲,正以一座红泥小火炉烹煮茶水。此时已临深冬,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连楞伽寺都山门紧闭,不纳外客。
凌冲手持一面破破烂烂的小扇,不断扇火,烧的小炉通红,未几之间水已沸腾,凌冲又以两只粗碗盛茶,蓄满滚水,一手将茶碗置于陈紫宗之前,笑道:“茶是粗茶,这水却是我方才自松针之上采来的新雪所化,师兄不妨尝尝。”
陈紫宗二话不说,端起粗碗,微微呼气,撇开茶叶,轻轻抿了一口,以其道行,自无惧区区滚水,却仍是曼斯条理的啜饮了一口,随即将粗碗放下,叹道:“我自下山入大明为官,可有许多年不曾有这般野趣了,此茶虽则粗鄙,却令我心神荡漾,不可自制,真是怪哉!”
凌冲微微一笑,也自端碗啜饮了几口,长呼一口热气,叹道:“天下间能避过仙督司神君神识查探者,这楞伽寺必有一席之地,有两位神僧坐镇,你我师兄弟不妨多吃几口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