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总兵单雄忽然笑道:“郎大人何必为难凌大人?如今彭泽县令正是凌大人亲子,无论发兵与否,皆无错处,还是我等商罢!”
凌冲心头一动,大哥凌康外放为官,这几年政绩斐然,早应升迁,再有凌真这一层关系在,吏部考核之时特意将凌康调往彭泽任县令几年,磨其心性,再行拔擢。彭泽物阜民丰,最是富庶,出任县令乃是一件美差肥差。本是一举两得,又能讨好凌家,谁知靖王反叛,好巧不巧,却成了两军交战之要冲。
郎清心知此事,特意询问凌真之意,便是借他之口,敲定出兵之事,哪知凌真腐儒一个,避嫌不言,心下暗骂。凌冲既知此事,哪里耐烦听这些狗屁之事,心念微动,七情魔念齐发。单雄为人胆小怕事,生恐分兵力弱,忽然一股凶悍之意涌上心头,冲口叫道:“不就是区区叛军么?左怀仁那厮不过异族孽种,靖王窃据大位,大逆不道!我等身为大明臣子,正当挺身而出,匡扶社稷!本官赞同发兵十万,迎击左怀仁!我再保举一人统兵,定能大获全胜!”又向那位老王爷施礼道:“金陵城防全赖老王爷了!”
十万禁军平日驻扎内宫,归这位皇室耆老统帅,老王爷颤颤巍巍起身,面上潮红之色一闪而过,大声道:“单大人只管放心,有本王在此,金陵绝无差池!”殿上诸臣纷纷献言,异口同声赞同出兵御敌,倒把凌真唬了一跳。见众口一致,也有几分欢喜,说到底为父之人,能发兵去救凌康,自是好事。不知怎的,心头也有几分感叹:“当年答允冲儿随张阁老修学,倒是走对一步闲棋。若是金陵城破,我凌家必要守节而亡。冲儿在京师,也算为凌家留下一条血脉。”
凌冲自然不会在老夫身上种下魔念,凌真一番感叹自也不知。他略施小计,魔念发动,殿上群臣受魔念鼓动而不自知,群情激奋,当下敲定出兵之策。等若是凌冲一人分饰数角,自家与自家对答,做戏与凌真看。
耳边忽有炸雷声响,一人断喝道:“不知噬魂道哪位长老到此?老僧未曾远迎,罪过!罪过!”其声之中用上佛门天龙禅唱的伏魔神音,震荡心神,正是碧霞和尚出手了。
这老僧数年不见,修为更见精进,人在碧霞寺中,声闻而来,如天雷击顶,尤其佛音禅唱对魔道功法克制极强,凌冲阴神闷哼一声,险些维持不住形体,被打散为无穷念头。好在这具庐舍是噬魂幡所化,当下将震荡佛音引入其中,听凭这件法器自化。
噬魂老人乃是炼器的祖师,将噬魂幡与聚血魔旗残片炼化合一,有了聚血魔旗之助,这件法器更见神妙,一路之上凌冲小心研究,也有些心得。碧霞和尚已开了第六识意识,相当于道门中法相境的高手,一声断喝,降服心魔。佛音入了噬魂幡中,激起这件法器反噬。噬魂幡有招灵旗、祭灵柱、绝情环、拘魂索与化灵池五件法器组成,各自激荡不已。
但此宝传自弃道人,最高不过金丹级数,被碧霞和尚一声大喝,震得五件法器酥软不堪,忽有一道血光起自微末,化为接天赤色,一口将佛音吞入,血河无波,连个波澜也不起。将这一记天龙禅唱佛音消弭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