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儿!”绫绮殿内,熹妃一声力喝,止住尹南殇的步伐,“你到哪里去?你莫不是昏了头?皇宫内院,你是要去德妃那里抢人,还是要去你父皇那里请旨?”
眼见尹南殇立在当地,双肩却微微颤抖,熹妃心中也是一怔,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坐在榻上。
尹南殇面无表情,双眼中却露出寒芒。
这寒芒令德妃害怕,她想到他九岁那年,尹南殇的母妃病故。他第一次被带到这绫绮殿时,眼中偶尔闪的便是这令人害怕的光。
“唉——”熹妃叹口气,“没想到南儿你竟对她如此,只是莫说你此刻去已是晚了,纵然前去又能如何?此事原委想来便知,德妃真是巧样心思,一幅绣品,便令皇上生疑,将你我全然编排其中,你若前去,岂不更添事端?”
尹南殇却已神色如常道:“母妃提醒的是,是孩儿莽撞了。只是一幅永州山水,如何——”
熹妃拍拍他的肩膀:“我们母子虽非血亲,但这些年来风风雨雨也不少了。母妃将来就指望你了——在皇上心中,永州是永不能提及的禁区,也是你们父子之间最大的猜忌。设下此局之人着实——你向来知大局,懂隐忍,母妃倒是放心。”
尹南殇回道:“是。”
熹妃瞧着尹南殇,将一碟点心放到他面前道:“吃块点心,然后去丹凤门外候着。德妃不会要她的命,但苦头总是免不了的——我瞧张家那丫头,心虽在你身上,却未免蠢了些。”
尹南殇慢慢嚼一块点心,暗红罗袍下一只攥紧的右手,却早已被自己的指甲掐出深深的血痕。
“以皇上的心思,此事虽不至于牵涉你我。但近期务必谨慎,回府后切不可对那丫头上心!金吾卫暗中定会盯紧宁王府的!唉——你何必——”熹妃终是摇了摇头。
“是,孩儿省得了!”尹南殇沉声答道,他晓得熹妃娘娘的话,是他何必非要娶她?一阵风过,传来呜呜咽咽的胡笳声。
德妃娘娘的紫兰殿中,张玉若喜上眉梢。
“姨娘!你准备怎么对付那个野种!可不能轻饶她!”
德妃轻轻品一口新贡的“雀舌”,摇头道:“玉若,你这话说的不对,我是代皇后执掌六宫,赏罚分明。如今乃是宁王侧妃有心以旧事含沙射影,触怒皇上,不可轻饶!这当中可没有半分私人恩怨。”
张玉若含笑坐在德妃下首,笑道:“姨娘教训的是,玉若知道了。”
德妃拉着张玉若的手说道:“丫头!我那当惯了大家闺秀的姐姐把你教的吟诗作对样样精通本是不错。但这宫墙之内,靠吟诗作对可是活不下去的。要不然,何以长安雅集叫那野丫头占了上风?还混了个端宁郡主的名头?你若不多长几个心眼,这宁王妃也未必保得住!”
张玉若心中一惊,忙问道:“姨娘何出此言?”
德妃又叹一口气道:“我本不欲与你说这些,但是我们周家虽是承袭侯爵之位,却并无实权。你父亲眼下虽手握兵部,但戍边的二十万大军却无法辖制。宁王本是个风流王爷,那身子骨将来也无力去争皇位。这也是为何你兵部尚书之女和归德将军侄女能嫁与宁王的主要原因。皇上心里清楚得很,你二人嫁与其他任何一位皇子,都可为他们在军方添一助力。只有宁王,绝无此心。眼下太子平庸,靖王隐退,睿王一心打仗,倒是平安无事,但是——”德妃虽已将殿内之人遣出,此刻仍是四处扫视一眼,接着说道:“若是皇上龙体欠安,一切可就难说了——”
张玉若头脑中如被闪电惊雷掠过,惊得合不上嘴喃喃道:“父皇,父皇不是龙体康健吗——怎么会——”
德妃附耳到张玉若身侧缓缓说道:“正月起便时常头痛,找了御医诊治,却终是无甚起色,眼看脸色一天天暗下去,我们不可不防啊——”
德妃又品一口茶,瞧见张玉若神不守舍,继续说道:“你这次做的甚好,那熹妃一副哀哀怨怨的样子,叫人瞧不透,她毕竟是宁王的名义上的母妃。此次绣品之事,将她和宁王侧妃都牵涉其中,短期内未免皇上猜忌,她也不会有何举动了。”
张玉若却突然回过神来惊道:“姨娘!那——此举不是也牵涉到宁王了吗?”
德妃瞥一眼张玉若,无奈笑道:“姨娘当年便说过,诸皇子中宁王最不讨皇上喜欢,你偏爱他风流俊俏。不过,以他那只懂得赏花遛鸟的脑袋,倒是不论将来何人登上大宝,总能落个逍遥王爷。你就安心过你的小日子吧。”
张玉若脸红道:“姨娘——不过,皇上为何不喜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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