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不查,这话不妥当,你这府邸颇有几分胜景,我也听说了,行了,你前面领着,我和静之且随喜一二。”
“赵御史这话极是!”丁金经见赵明潜一味替徐思海开脱,心里腻歪之极,干笑着敷衍道,可徐思海却不领这情,跌跌撞撞冲了几步,扬手扬声叫道:“来人!到这份上了还敢欺瞒爷!爷从不让别人牵着鼻子走,爷要走,那也是自己走!人来!跟爷……呃!”徐思海响亮打了个酒嗝:“你说随喜就随喜!”外面护卫长随早就得了吩咐,听到徐思海招唤,立刻‘哗啦啦’涌进来围徐思海左右,徐思海原地转了个圈,手一挥道:“走!”
丁金经眯缝着眼睛,笑容可掬、好整以瑕背着手,悠悠闲闲跟徐思海身后半步,一边走,一边悠闲扭头赏着景。赵明潜连叹了好几口气,这一科三鼎甲名声极盛,都说官家目光如炬,为子孙挑了如此英才,蒋鸿和徐思海是并称双雄,甚至有人说都是宰相之才,如今看来,盛名之下其实不符,至少这位榜眼郎,就是个绣花枕头一包糠!其余诸人兴奋着要看热闹,暗中叹息,幸灾乐祸,感叹惋惜,不一而足,个个争先恐后,连仪度也不讲了,你挤我我挤你都想争到前面看个清楚。
徐思海斜斜歪歪,仿佛不辩方向顺脚而走,丁金经乐呵呵跟着他,赵明潜皱着眉头,打量着转个半圈是不是就让人架走徐思海,结束这场闹剧。徐思海沿着宅院中间青石路直往东北角冲,冲过大厨房,厨房里下人们伸头缩脑、指指点点看热闹,大厨房后是一排三间柴房,徐思海直冲柴房,站柴房门口,一脸困惑来来回回走了几圈,转头看着赵明潜道:“你看,这就是私牢!”赵明潜‘噗’喷笑出声,呛连咳带笑,脸也红了,这是替徐思海脸红:“静之,别闹了,回去吧!”
“来人!”徐思海高举着胳膊,从东划到西,又从西划到东,胡乱点着道:“给爷把牢门打开,把冷知县救出来!”话音未落,后面一阵哄笑,谁也忍不住了,这位徐榜眼真是醉可爱!丁金经笑尤其响亮,一边笑一边点着柴房门道:“去去,打开门给你们爷瞧瞧,也好让他放心。”
徐思海心腹长随看了徐思海一眼,脸上神情严肃之极,上前一步,小心翼翼推开柴门,仿佛那扇柴门真是危机重重私牢大门一样。丁金经笑肩膀不停抖动,赵明潜连声叹气不忍心看徐思海丑态,后面一大群人个个脖子伸到不能再伸看热闹,这一出真比那玉堂春还精彩!
“七爷,里面有声音!”长随高声禀报了一声,丁金经眉梢高挑,上下打量着长随,真是有什么样主子就有什么样奴才,这奴才还真会配合他主子演戏!赵明潜微微一怔,直直看向柴房,后面人群有笑出了声,这奴才真有意思,演好!有听发怔,有声音?什么意思?有笑容敛,震惊看向徐思海……
“进去看看!要小心!”徐思海沉声道,两名护卫答应一声,将两扇柴门推大开,腰刀半抽,小心翼翼踏了进去,不过眨眼功夫,两个护卫就架了个肮脏不堪、用黑布套蒙了半截身子、光着脚人出来。
柴房外静连呼吸声也没了,丁金经双眼瞪溜圆,嘴巴张能塞得下一个大鹅蛋,惊愕脑子一片空白,柴房里怎么会有人?这人是谁?赵明潜惊傻了一般,围着柴房挤成一堆诸人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法,天哪,原来竟是真!
徐思海急上前一步,伸手抓掉那只黑布套,冷明松一张脸黄瘦憔悴不成人样,虚弱之极看了眼徐思海,只哽咽着叫了一声:“静之。”就垂头晕死过去。
“请大夫,不不不,抬回去!抬回驿馆,赶紧请大夫!”徐思海半跪地抱着冷明松,痛心之极大叫,赵明潜反应过来,急忙叫道:“拿件厚衣服给冷知县!赶紧抬回去!”
丁金经回过神来,猛抬头,目光怨毒之极盯着赵明潜,这一出戏,一定是他和他设计好了来陷害自己!赵明潜正回头盯向丁金经,原来他真囚禁了冷知县,他跟他竟只字不漏,好狠手段!好毒心肠!怪不得姚相交待,对他不得不用,不能不防!两人目光相对,几乎要崩出火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