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载兄积累多年,一身浩然之气惊天地动鬼神,证道法身只是迟早之事,为何要操持俗物,不怕耽搁了修行吗?”宋全略收敛住了之前的失态,凄凉深藏,侧头看了歌妓一眼,让她退出房间并随手关上大门。
张元礼将冰蝉丝手套取下,悠闲放于桌上,一边给自己倒着无忧酒,一边呵呵笑道:“王家传承自仁圣,教化济世之事才是正业。”
“先前政事堂与朝廷被我等世家把持,普通人家并无多少机会,对书院等难免漠然,并不热衷,如今世事变迁,人皇治世,文举与武举并重,也就给了王家机会,王载做了总山长,对浩然之气的修行有着不可估量的好处,而且据说还能搜集炼化些许道德之气和圣人之德,为法身奠定最雄浑的根基。”
他始终未能迈过第三层天梯,成为大宗师,一身“宇外炎阳篇”难以阳极阴生,交济调和,因此得经常戴着千年冰蝉丝及其他天材地宝制成的透明手套,中和体内炎阳之气,免得出了岔子,走火入魔。
宋全略闻言呆了几息,然后坐到了张元礼对面,斟了杯酒灌下,长叹一声道:“那一代人榜群星荟萃,王载兄虽然进过前十,但论天资机遇,与元皇、魔帝、太上神剑等都差之甚远,想不到他也快超脱凡俗,位列仙班了……”
“嘿,宋兄,哎,还是叫你全略舒坦,你啊,就是太心高气傲,太沉迷于宋氏过去的辉煌,一心想着证道法身,重振家族,才总是自责,总是触景伤情,失态人前,怕是连心魔都已经生出了吧。”张元礼旁观者清,正色劝了一句,“你看我,早早接受了现实,接受了陇南张氏只是普通世家的现状,从而帮助父亲充分利用家族过去的积累,发扬当前的资源,借助万界通识天地,创办了诸多商行,算是另有一番成就,过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如今和你站在一起,简直是两代人!”
宋全略被张元礼说中心事,脸部肌肉微微扭曲,显露出痛苦的神色:“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人皇已然传说,再过几月,青帝将赐下封神榜,完成人道统天的伟业,到时候,星主雷神这一级数能不能敕封不清楚,至少星君真君少不了,大周的传说数量将有飞跃,你就算证得法身,不过区区人仙,又能怎样?能让宋氏回到当初政事堂成员,对天下大事有一定权柄的地位?”张元礼毫不客气泼了一盆冷水。
宋全略被说得脸色阵青阵白,好半天才道:“青帝不是还未赐下封神榜,指不定会有什么变故……”
“变故?当今诸天万界唯一行走于世间的彼岸大人物亲自出手,会有什么变故?”张元礼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全略,我们几家几派错过了最好的时代,没能在那时有人证得法身,如今已然被远远抛开,难复旧观,不是靠你一个人就能追上的,这得家族齐心协力,一代又一代的奋进积累,才有机会。”
宋全略脸色一正,沉声问道:“元礼,此言何意,该怎么做?”
张元礼手中的无忧酒咕噜冒出气泡,竟已被煮沸,他一脸郑重道:“放弃骄傲,认清现实,按照人皇定下的规矩奋进,家中子弟武道品性皆忧者参加武举,擅长庶务为政的专心文举,然后从剩下选拔贤才,经营家业,不坐吃山空,如此一代又一代地积累下去,庐阳宋氏于朝中又会生出人脉,将来终究会有杰出子弟身居高位,会有立下功劳,得封土地城隍等神职者。”
“只要坚持不懈,家风不坠,总有子弟自证传说或者得封星君的机会,有让宋家重现辉煌的机会,比起那些出身平凡者,甚至普通世家和小门小派中人,我们有神兵镇压,有阅历足够的长辈,有各种天材地宝资源,有矿藏药园灵泉田地等,还怕争不过他们?”
“例外肯定会有,但总体大势不会变!”
宋全略看着张元礼定定出神,许久才摇头苦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一直自负,心里颇有些看不起你,谁知你比我想得透彻,做得踏实。”
“嘿嘿,这番道理说来容易,经历过辉煌的我们却容易被以往遮眼,视而不见,我也是遇到了王思远王兄,得他提点了几句,才豁然开朗,规劝了家父。”张元礼笑眯眯说道。
“王思远王兄?”宋全略愕然开口。
张元礼点了点头道:“对,当年的‘算尽苍生’王思远,让江东王氏败落的那个不知天才还是疯子的家伙!”
“他证道法身后便消失于世间,想不到还活着……”宋全略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张元礼微微皱眉道:“我遇见他时,他除了病色依旧,其余都很好,告别之际,说是要去做一桩疯狂之事,若是失败,身死道消,如果成功,将能真正地‘算尽苍生’。”
“后来呢?”宋全略下意识追问道。
张元礼摇了摇头:“后来再没有见过他,亦没有听闻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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