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熹阳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勉强没有发作,没有当着司机的面,将车子从里到外贬斥一通。
她能忍,宁熹平却忍不得。
他长相五大三粗,身量也特别高,将近一米八八。他一堵墙似得高大,坐在这车里更觉得憋气。火气上头,接连怒骂了两声“艹”,外加愤恨的跺了两脚车门。
司机敢怒不敢言,开车的手气的发颤。
这车可不是他的,而是主人家的。主人家做洋货生意,老板一年四季到处跑。
男人么,有钱了就花心,他老板也是如此,赚了钱之后,就也学着那些富商在沈阳置办了房产,养了小情人。
可沈阳仍旧只是老板暂住的地方,并不是他的大本营所在地。老板经常出差,几天前更是带着他养得小情人去了京城见世面,他这个司机可不就轻松了。
他脑子机灵,就想出了拉客赚钱的生意。
这年头,出门坐个黄包车那都是老爷太太,能坐上轿车的,那可不得了。
因为开着轿车招客,他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尽管每去一个地方,车费都要得死贵死贵的,但即便如此也多得是人想坐坐他的车,好满足他们的虚荣心,四处炫耀一下。
他也因为这桩“生财有道”的生意,赚了不少钱。可今天却突然心生退意,准备送完这几个客人,就老老实实回家歇息。不然他真怕自己怒气膨胀,给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黑熊一拳,到时候受罪的怕还是他自己。
呵,忍了吧。
好不容易到了东北督军府外,宁熹平迫不及待下了车,宁熹阳、宁熹和、宁熹尘随后。
司机收了钱,迫不及待的开着车走了。宁熹阳欲开口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此时看着冒着白烟的车尾巴瞠目结舌。
——她可不觉得之后和傅家的“谈判”会有多顺利或多愉快。所以,问题来了,届时傅家会安排车子送他们回去么?若是安排人送还好,左右保全了些面子,但想来这个设想也不大可能。毕竟他们可是连妹妹的司机与车都收走了,连他们傅家正经的儿媳妇他们都能如此对待,那么对他们几个亲戚再冷待些,再不客气些,也不是不可能。
那他们要走着回去么?
那才是把脸面丢到大东北了。
就在宁熹阳蹙眉深思的时候,傅家的管家远远迎了过来。
他身后只有一个小厮,一个丫头,帮不迭上前来给他们提礼物,却没个正经主子出来迎接,这对待亲家的态度,未免太懈怠了。
这时候,不仅宁熹和、宁熹阳眉头拧成了疙瘩,就连宁熹尘,面上也染上怒色。
傅家欺人太甚。
管家却笑得弥勒佛似得说,“亲家几位公子、小姐快快请进,老爷太太听闻亲家几位公子、小姐亲自来了沈阳,喜不自胜,早早就张罗起来了。可事有不凑巧,老爷正要和大少爷过来迎接你们,偏巧府里来了两位贵客,现在老爷太太和大少爷都脱不开身,这才派老奴过来迎一迎。”
因为府里来了贵客,所以才让奴才代迎?
那里有这么凑巧的事儿。
呵,当谁不知道这是借口不是!!
宁熹阳和宁熹和当即就想,这肯定就是傅家针对早起的请帖事宜给出的反击,以及下马威了。
可不得不说,这下马威虽然灭不了他们的志气和威风,可它让人心生憋闷,气到爆炸!!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几人也只能梗着脖子忍了。
傅家的宅院修的依山傍水,景色非常秀丽,尤其是正中间一幢白色三层欧式别墅,富丽堂皇、恢弘壮阔,非常时尚美观。
几人进了待客厅,接待的人就换成了翠衣。
翠衣知晓眼前几人是亲家的公子小姐,往昔也是一省内的风云人物,是众人要争相巴结的对象。可现在呢?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心里有些懈怠,但翠衣行事还是客套周到的,只是没那么热情罢了。
宁熹阳本就心中存气,想要发作,可他们喝了一杯茶,两杯茶,直至第三杯茶也呈上来后,傅家一家人还不曾露面,她面上终于破功,问翠衣,“你确定你们家老爷少爷是在待客?”
“可不是。”翠衣难得说句实话,尽管语气阴阳怪气的,可那话倒真是事实。“来的是两位贵客,连我们老爷都不敢怠慢,全家人都陪着呢,就劳烦您再等等。”
宁熹阳攥紧了拳头,宁熹平也将手指握的咔擦咔擦响,可他们再次忍住了,没有发火。
不过他们心里也给傅家狠狠记了一笔,准备届时讨要赔偿时,狮子开口的大到不能再大,非要让傅家伤筋动骨大出血。
几人心存愤恨,不过这次翠衣和管家倒是没骗他们。
傅文涛确实在待客,且不止他在,傅家一家四口全部凑齐了待客。
这客人来头很大,虽说他们都姓傅,那人也尚算年轻,可傅文涛也丝毫不敢在这个堂弟面前放肆。
没错,今日登门拜访的,正是傅斯言与傅萱。
傅恩沛见到傅萱那瞬间,面上的神色有多精彩且先不提,却说因为傅斯言和傅萱登门,傅家一家人都打起精神接待。
这时候,即便宁家来再多的人,也不能让他们皱皱眉。
他们断然不会慢待了主家的少主,却给一些落难的少爷公子脸面。
不过,傅文涛一家人也难得的面上带了忧虑之色。
他们担心宁家人在知晓傅斯言到了东北的消息后,攀附上来。
当然,他们并不担心宁家借由傅家支持,重新壮大声势,他们只是忧心傅家对宁家女不仁不义的消息,传到傅斯言耳中。
傅家是道德传家,老祖宗留下的家规就是“仁义礼智信”五个字。他们不仅不仁,且还不义,这说出去可是不占理。
若是傅斯言偏帮宁家,只怕和吴家联姻的事情,十有八九是成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