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人……」并不会去赌那仅仅只有三分之一的机会。
幸村缓慢的点了下头:「……我明白了,我需要回去跟家人讨论一下。」
忍足医师拍了拍幸村的肩膀,将领药单交给他:「这是一周的药,一定要定时吃,一但有恶化的迹象就要马上住院,明白吗?」
……难道我还能回答不明白吗?
幸村苦笑着走出门外,然后就被站在门口、陪他来回诊的晃生制止了他试图把报告塞进书包内的动作。
「我知道这是属于你的,但是……」金发的少年低垂着眼帘,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乞求的意味道:「我必须了解你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知道该怎么帮你。」
「……你可不是医生啊,菅野晃生。」幸村并不想要迁怒,但还是忍不住讽刺地勾起嘴角,拒绝了晃生的请求:「既然知道这是我的,你还不松手?」
——连医师都这么说了,他又能帮到什么?!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幸村冷漠的在内心嘲笑着方才自己内心一瞬间升起的希望,抬脚大步朝车站走去。
晃生赶紧朝忍足医师弯身致谢,快速的跟上幸村的步伐。
不管如何,现在是绝对不可能放幸村一个人单独行动,即使晃生看出幸村明显不想要他跟着也一样。
从东京回到神奈川的路上,幸村一次也没有开口也没有理会晃生欲言又止的目光,直到幸村踏入自家门前才被晃生喊住。
「……精市,难道你并不是一个人这句话不是你说的吗?」
所以为什么轮到你的时候要这么逞强呢?
追加的特殊检查、苍白的脸色、不自觉颤抖的手指……不管哪一项都表明了糟糕的结果,就算幸村想瞒也不可能瞒多久。
幸村没有回头,只是冷淡的反驳了一句:「……这不一样。」
用支持性治疗拖过半年,然后永远丧失站在球场上的能力,或者是选择只有百分之三十成功率的手术去赌一个未知的未来……这是只有他自己能做的决定。
——没有人能帮他,即使是家人也一样。
晃生咬着唇看着幸村毫不留情的关上门,忧虑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个咒可维持不了多久了啊,精市。」晃生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前喃喃自语道。
虽然对不起幸村,但……他没法再等了。
他必须要知道,幸村究竟是怎么了。
他没办法再一次看着亲近的队友在绽放光芒之前就已殒落。
晃生回到家中,疲惫的坐到沙发上呼唤道:「……影女。」
少年脚下的影子像是被风吹动的左右摇晃了一下,然后一只纤细苍白的手臂缓缓从中伸了出来,将一支笔型的物体放到晃生身边。
晃生轻碰了一下,幸村与忍足医师的对话就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宣泄出来。
那其实并不是真的录音笔,而是一种咒,是将影女藏在幸村的影子中所听到的对话呈现出来的一种方式。
同样的,影女也能将他平时跟在晃生身边所听见、看见的事物转化成类似录像般的咒,在将咒传到身为他们主人的菅野深雪手上,让他双亲即使不在身边也能了解他在日本过得如何,当然他母亲还是挺尊重他,不管是提取那些画面,影女都会征求过他同意后才转成咒。
直到幸村与忍足医师对话结束后,那只笔型物体才「啪」的一声碎裂消失在空气之中不留半点痕迹。
在对话拨放结束以后,晃生呆坐在原地许久没有出声,连桩姬将晚餐端放到面前时也毫无反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免疫系统失调、永远无法站立场上、成功率低的可怜的手术……
一条接一条的噩耗勾起了他深埋在记忆中的梦魇。
一个,他以为他早已不在意的恶梦。
靠着药物支持撑过发病时间,然后苟延残喘度过余生与只有三分之一成功机率的手术,晃生知道幸村会选择什么。
绝对是手术,就算这手术失败可能会夺走他的性命也一样。
就像他也选择了手术一样。
——只是,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