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已经知道了?”
赵序比从人更震惊,这不是知道了,这是不但知道了,还已经有了布置。
这太不可思议了!
以前赵家还是八姓之首的时候,像滨河这种小地方的灾情报到乐城,大家会先置之不理,直到水灾变成疫情后,有流民或盗匪横行了,莲花台的诸君才会开始商量怎么处理此事。
而处理这件事又会再吵上一阵子,前后能有半年决定好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已经是最快的了。他记得曾有一地因为索女过度而形成了一股野盗,野盗为祸后,此地百姓民不聊生,三年后才命当地著姓大族镇压。
在这之前,根本不会有人去管。
他本想回到乐城后,先把这件事告诉段青丝,在大王的殿上再鼓动几人,然后再在街上散布一些流言,这样等滨河的事流传过来后,就会立刻形成风潮,这样大王背后的人就不得不出手了。
他没料到的是在他还没回来之前,那人已经出手了。
“是我晚了一步。”赵序往外又看了一眼,坐回车里,叹道:“送我去行宫吧,我要向大王赔罪。”
赵序来到行宫,不出意料的没有见到大王。段青丝接待了他,听他说了两城的事后,勉励几句,就让他回去休息了。
赵序道:“大王那里,还请青丝多多美言。”
段青丝道:“兄台不必担忧,大王爱重你,必不会放在心上。”
赵序道:“虽非我是过,但……唉,那里的惨状实在骇人,还请兄台向大王进言,某愿再赴险地!”
这是说,他愿意回去主持震灾。
这种事是不会有人跟他抢的。赵序也以为十拿九稳。
段青丝当面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侍人送他回去好好休息,到了晚间却亲自登门,先是送上大王赐下的食物,以示恩宠抚慰,然后就说:“大王不忍让你再去那里。大王说你跟刘箐要好,刘箐还在养伤,不能回开元,你就去一趟开元,看看那里的情形。”
赵序没料到会是这样,疑惑之下张口问道:“那大王是遣了何人?”他是八姓,又没有家族负累,怎么看他都是最佳人选。除了他之外,又有谁既愿意去那种地方,身份上又压得住呢?
他现在回去,是报着怎么得罪人都没关系,怎么被人骂,被人恨都无所谓的心态的。
他不认为还有第二个人有他这样的勇气。
比如段青丝,如果大王让他去,他肯定早想办法推辞了。
段青丝撞上他的眼神,笑着摇头:“不要看我,我是不会去找这个麻烦的。”他道,“只是大王遣了何人,我也不知道啊。你只需要知道大王是爱护你才不让你去就行了。”
大王爱护?
大王爱护他就像爱护一把宝刀,这把刀要在最适合的时机斩向最重要的人。
赵序并非不甘心当刀,他只是不想当只能用一次的刀。
他没有再向段青丝打听什么,这次是他棋差一着。
他不想在乐城久留,他需要让大王看到他的价值。“我们明日就去开元城。”他对从人道。
从人说:“我们今天才回来,何不休息两天?”
“哪有时间休息?”赵序抚额闭目。他现在不敢睡觉,一闭上眼睛,赵家人死不瞑目的样子就在他面前飘浮。他的父亲死在哪里都不知道,他的家人还在郑国当孤魂野鬼。
从人只好去收拾行李,带回来的脏衣都来不及清洗,只能全部扔掉,干净衣服又不够,只能离了行宫再去买,说起来外面市场上的成衣铺子真是好,方便得很。
他一边收拾一边数:“衣服、鞋、袜子、被子、枕头……”这都是要带的,也全都是明天出去要买的。
正收拾着,刘箐来拜访了。
他听说赵序回来了,特意过来的。
看从人在收拾行李,惊讶道:“难道你还要出去?”赵序从里间出来,请他进里屋说话。他身着里衣,头发也没有束起,笑道:“还望贤弟不要见怪。”
刘箐哪会见怪?这说明赵序把他当亲信的人了,连声说没关系。
赵序仿佛有什么话难以说出口,刘箐发觉了,以为赵序是想借钱,谁都知道赵序在被大王赐物之前,身边只有一个从人,连衣服都只有几件,车马全无。
刘箐道:“是我疏忽了。”这就要让人回去拿盘缠送给赵序。
赵序摇头,道:“大王命我去开元城。我去之前,贤弟有没有什么话要嘱咐我的?”刘箐一怔,忙道,“大王让你去开元城?有没有说让你去做什么?”
赵序摇头,“大王只叫我过去。”去做什么,还真没说。而赵序对开元城也称得上是一无所知。他以前没去过开元城,也从没关心过开元城。只知道开元城有个刘氏。现在刘氏死光了,只剩下逃到乐城的这一支。现在的开元是什么样,鬼知道。
他虽然还不知道大王想叫他在开元做什么,但他却很想知道刘箐想对开元做什么。
刘箐想回开元,刘家想回开元。
大王不想让他们回去,或者说不想再把开元给刘家了。
赵序当然是要助大王一臂之力的,但他也不介意给刘家一些好处。
他说完之后,就等刘箐出价。
刘箐:“……如果兄长到了开元城,还请去替我父子上一柱香。”
他们父子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去祭拜刘氏祖先了。
赵序从善如流的答应下来。
送走刘箐,从人过来说:“这刘箐是怕你要的,他给不起?”赵序摇头:“不,他怕我是去要刘家性命的,当然不肯把脖子伸过来让我砍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