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佘少波比我还惨,他先是一阵绝望,然后又对我说道:“ 你说你们是精神伴侣,这让我感到非常绝望,但是我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我身上有她最想得到的东西,因为我有一个很温暖的家庭,我爸爸妈妈都是大学音乐系的教授,而且他们都很明事理,把家庭氛围看得很重,如果她成为我们家庭的一份子,一定会活得很安逸的!”
我的心在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便传来一阵像毛巾拧起来的绞痛,我想到了杨瑾的坚决反对,还有自己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假如肖艾真的已经厌倦了和我在一起的感觉,我该不该选择放手?
我知道除我之外,她不会轻易的爱上一个男人,但她也有向生活妥协的权利,就好比曾经的我,也曾为了生活的安逸而动了要和金秋结婚的心思。
因为这两个疑惑,我没有再开口说话,我的内心是有恐惧的,我害怕自己千辛万苦的找到了她,她却跟着别人走了,而我那千疮百孔的灵魂已经无法再承受这样的伤痛……
片刻之后,我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又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我应该迎难而上,不该有这些消极逃避的情绪,我也可以给她一个安稳的家,而有什么还能比两个相爱了很久的人在一起更加重要呢?
直到深夜,我和佘少波才回到了那间名为“希望之屋”的酒店,因为时差的关系,我已经整整有20多个小时没有休息了,我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可躺在床上后,还是因为那些繁重的心思陷入到了失眠中。我就这么拿着手机,换了一个又一个姿势看着肖艾的手机号码,明知道她不会再用了,但还是拨打了好几次,然后又在无法接通的痛苦中失望、绝望……
如果我江桥真的有罪的话,现在我所得到的痛苦也该偿还掉那些罪孽了吧?而对于此时的我来说,已经对生活没有特别的奢求,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够了,其他什么都不在乎。
不知道这么持续了多久,我终于睡了过去。睡梦中,我有了一双翅膀,不需要护照、不需要签证,就这么自由的在蓝天上飞翔,而她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视线,总在一个最美的地方对着我微笑,当我握住她手的那一刹那,差点不愿意醒来,情愿就这么死在睡梦中得到永恒。
……
次日的一早,我没有嗜睡,我在货轮的鸣笛声中醒来,然后便拉开窗帘,看着酒店外面那条宽阔的河流发着呆,一直等到有阳光照射在船只的甲板上,我才惊醒一般的开始思考起了自己存在的意义……我不知道这种像被下了毒的状态,还要在自己的人生中持续多久。
大概八点钟的时候,我和佘少波在酒店的大厅里碰了面。我们故伎重演,又印制了一千张寻人启事,然后抱着吉他你一首我一首的唱着,而这种表演的形式,让大家没有厌恶这种类似传单的东西,大多都愿意积极的去了解寻人启事的内容。
同时,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佘少波这个情场敌人,我们顶着烈日一起吃饭、一起唱歌、一起把发传单当成是自己唯一的工作,然后却不再交流……
我不知道,如果肖艾看到了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傍晚来临前,我们发掉了最后一张传单,然后一起靠在白色的石墙上让自己的身体得到休息。我点上一支烟,对他说道:“阿波,我们组个临时乐队吧,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可是组个乐队会增加一点话题上的效果,我们可以起个和找人有关的乐队名字,这样就很容易会被别人关注到,甚至是媒体,我们这么各自为战挺没用效率的。”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对一个敌对的人低声下气,我心中很不好受,但又觉得必须要这么做,因为我想尽快找到她,然后结束我们之间的苦难,过上一种新的生活,而其他的东西,我都不愿意去在意了。
佘少波看了我一眼,然后回道:“你想叫什么名字?”
“就叫寻人启事乐队吧,这样,我们就算把演唱的主题给明确了,争取得到社交媒体的关注,扩大帮忙寻找的人群,我们才有可能在大海捞针的几率中找到她。”
“可是我真的看不上你的音乐素养,你完全就是个半料子吼……”
这次,我终于火了,我怒道:“我是个门外汉怎么了,我他妈还是个半文盲呢!你是不是要把我扔进河里一了百了?省得我在你旁边污染空气,玷污了你这个世界级的音乐大师……”
我发泄完之后,便靠着墙壁半蹲了下来,然后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我的心中全是无能为力的痛苦,我听不懂这个国家的语言,也无法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那些只有万分之一可能会帮上忙的路人们……可我明明不是个哑巴,也不是个瞎子,但在这个国度中,我就是寸步难行……
我将手指攥的“咯吱”作响,然后又站起来准备咬牙硬()挺着……可是佘少波却好像被我刚刚那些发泄的话给刺激了,他竟然一脚将我立在身边的吉他给踢倒了,然后带着愤怒之色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