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夜（上）

    监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很难想象这么个房间里塞进了十九个人，通铺上不少人靠在墙上看书，打地铺的多数裹着被子躺好。81   中Δ┡文网

    窗户外面，偶尔传来巡逻的脚步声，大概因为人多，尽管开着窗，但室内温度感觉也不是很低。

    就这样，穿着衣服，像夹在两床单薄臭被子之间的流浪汉，躺在地上，6简开始了看守所的第一个夜晚。

    两个值班员披着泛黑的军大衣，套着黄马甲，站在过道两端，没有人聊天，所有人安静的像一群入夜的小鸡。

    6简睁着眼，根本睡不着，也不敢睡，他已经顾不得去考虑未来的命运，只想着先应对当前的局面。

    他不知道刘管教那句‘带一下’，是不是默许的暗号，也不知道三炮刚才说的好好招待指的是什么？他看到监室前后两面墙上端中间各有一个摄像头，但是如果被打，等管教来解围估计自己已经够呛了，何况这顿打还有可能是在管教默许下进行的。

    光是被揍一顿，他还能接受，如果是那个强奸犯要来玩弄自己，那他无论如何是接受不了的，还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这种癖好，他想到肖申克的救赎里面肖申克的遭遇，一阵心烦意乱，伸手在被窝里将原来袜子的活结解开，紧紧的打上两个死结。

    不管怎么着，被欺到头上了总是要反还手的，反正只要对方动手了，自己就拼死反抗，逮住一个人往死里打，用手打，用脚踹，用嘴咬，软的怕硬的，狠的怕不要命的，量他们也不敢要自己的命。

    但是，他又想到了那个杀人犯，既然已经背了命案，说不定债多不压身，下手没有顾忌，万一动手，就抓住那老头往死里打，只要突然暴起，制服那个老头还是很有可能的，6简暗暗决定。

    他全神戒备，一边盯着站在自己边上的值班员，防止他突然扑向自己，一边听着监室里的动静。

    渐渐，监室里只剩下偶尔响起轻微的翻书声和翻身带起被子的摩擦声。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6简等待的动静却迟迟不来，身体因为长时间紧绷已经开始僵硬，他的鼻头甚至泛出了汗渍，他翻了个身，背靠墙角，只能让自己先放松下来，但是精神还是高度集中。

    很快，有鼾声响起，每当有人打呼，值班员就会上前轻敲被子制止，保持夜晚的宁静。

    而每次值班员只要一动6简就身体绷紧，直到确认和自己无关，才又放松下来。

    不远处厕所的骚臭混合着不同的脚臭弥漫开来，熏的他只恶心，他拉起被子盖住半边脸，一股带着霉味的粉尘直直窜进他的鼻腔，呛的他连打了几个喷嚏，他连忙把被子撩到胸口才好一些。

    他只好开始忍耐臭味侵袭，就当是提神吧，他想道，不知道算好事还是算坏事，慢慢的鼻子也就适应了，就像身边其他人一样。

    转眼到了十点钟，最后一个看书的人也钻进了被窝，6简实在支撑不下去了，这一天他本来就已经身心疲惫，经历了人生太多的第一次，而刚才这一个小时更是让他的体能几乎透支了。

    他的眼皮开始打架，睁开眼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吃力，随便吧，一个意念在他脑海里响起，长夜漫漫，再坚持下去，还没等别人来揍他，他就自己把自己给搞垮了，也许三炮只是吓唬他，6简迷迷糊糊的安慰自己。

    “唰唰唰！”

    通铺上一阵轻微的起床声传进6简的耳朵，像一根针扎在他的神经上，让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他眯着眼望去，起床的正是三炮。

    三炮只穿着一条棉毛衫和内裤，棉毛衫有些短，缩在福的肚子上，露出一片赘肉，他往这边看了一眼，翻身下了床，向6简这边走来。

    “操！这货原来也好这口！真你妈恶心！”6简心里骂道。

    他眯着眼，装着像睡梦中翻了个身，看到其他人都好好睡着，包括那个强奸犯，连两个值班员都在打瞌睡，而三炮则蹑手蹑脚的向自己走来，过道中都是打地铺的，只留下很小的一条间隙让人行走，三炮也许是怕吵醒了别人，所以动作很轻。

    九点钟值班的人，6简相信不至于会犯困，在打瞌睡也许根本就是故意睁只眼闭只眼，方便这个牢头做龌龊的事罢了，我才不会如你的愿呢，6简心里冷笑。

    有些事，只能偷偷的做，如果无人知晓，做了也就做了，如果是众目癸癸，那是进行不下去的，这是人最基本的羞耻心，也是人无形中的底线。

    三炮越来越接近，6简放在被窝里的双手已经拽紧了拳头，背也紧紧的顶在墙角，只要一个翻身就可以动致命一击，这一击，他盯着的是三炮的喉咙，也许还会撩起膝盖，狠狠的砸在他的裆部，6简没有想的太多，只知道自己想要了眼前这可恶的人的命，至于后果，他完全抛在脑后。

    过道也就七八米，就在6简准备妥当，随时准备反击时，三炮从他边上慢悠悠的过去，走进了厕所，蹲着拉了个小便，又慢悠悠的一路小心翼翼的回到了自己的床铺，倒头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