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傅芷璇下了马车,走过去。
赖佳立即迎了上来,双手捧起一个包袱递给了傅芷璇,福身道:“夫人,多谢你,我与大钟再过三日也要启程了!你的大恩,赖佳无以为报,只能每日在佛前祈祷夫人一生顺遂,无病无灾。”
傅芷璇托起她:“不用谢我,你想通了就好。这些东西是让我替你带回家的?”
赖佳眼眶一红,点头道:“嗯,我给我娘和我爹各做了一身银鼠皮的夹袄,还捎了一封信回去,你替我转交给他们。山高水远,今生只怕难得再一见,夫人,你多保重。”
傅芷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也多保重,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没什么过不去。”
“嗯。”赖佳抿住唇,不舍地朝傅芷璇挥了挥手。
傅芷璇拿着包袱上了马车,她还站在路边眼巴巴地望着她。
“回去吧。”傅芷璇朝她喊了一声。
马车正要汇入出城的人流,又一支队伍出城,除了押送的士兵,里面皆是老弱妇孺。
傅芷璇眨了眨眼,回头问陆栖行:“他们是被流放的人?”
陆栖行点头:“这史灿动作倒是挺快的。”
傅芷璇抬起头在年轻女子中搜寻了一圈,最后只发现了一个熟面孔——荷香,却未看见季美瑜。
显然,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傅芷璇哂笑了一下,收回目光,放下了帘子。
第97章
去时裘衣加身,回来时已是盛夏,枝头蝉鸣不息,一声高过一声,似乎在嫌这天气太闷热。
傅芷璇抬起手擦了擦汗,撩开帘子向外望去,宽阔的街道上就只有他们一行人。天空中一轮刺眼的太阳火辣辣地照在地上,烤得路面滚烫,扬起的灰尘中似乎都带着火热的气息,就连路边的小草也无精打采地垂下了头。
陆栖行见到傅芷璇的动作,骑马过来说道:“再等会儿,前方有客栈,咱们在那儿歇一宿,明日再赶早进京。”
傅芷璇看着他脸上不断往下滚的汗珠,递了一张手帕过去:“也好,今天白日应无法赶到京城,暂且歇一会儿。”
“嗯。”陆栖行颔首,“再等会,很快就到了。”
傅芷璇不想在官道上浪费时间,遂即放下了帘子,不再与他多言。
过了大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下,头顶的炙热似乎也消下去了一些。
傅芷璇掀开帘子一看,他们已经进入官道旁的一条林荫小道,小道旁就有一客栈,恰好开在离驿站只有几百米的地方。
这是京城客商南下的必经之地,来往商旅众多,客栈应运而生。
这一路,因为不想暴露行踪,陆栖行都选择了住私舍客栈,这次也不例外。他们一行停下车,马上有小二弓着身走了出来问道:“几位住店?”
“嗯,来六间上房。”章卫站出来说到。
“好嘞,客人请随小的来。”小二热情地摆了个请的手势。
最近天气太热,远途奔波易中暑,因而客人并不是特伯多,客栈里的房间还比较充裕,小二直接把他们带到了二楼的一连排房间中。
傅芷璇住在最里间,旁边是陆栖行,然后依次过去是章卫闻方等人,侍卫都是两人一间。
进房后,傅芷璇叫小二打来一盆冷水,擦了擦脸和脖子,又喝了一壶冷开水,总算觉得舒服了一些。
她端着水准备拿出去倒了,走到门口恰好与陆栖行撞到一块儿,盆里的水差点洒下来。陆栖行连忙接过,递给了刚出门的章卫,然后推门而入,坐到桌前,问傅芷璇:“今晚想吃什么?”
天气太热,傅芷璇没什么胃口,便说:“吃清淡点吧。”
陆栖行点头,说道:“那待会儿让店家做。”
傅芷璇坐到他旁边,抿嘴笑道:“其实不必迁就我,我吃不了多少,有什么就吃什么,反正明日就回京了。”
这处客栈离京城还不到一百里,只要不下特大暴雨,他们明日就能赶回去。
陆栖行抬头看着她瘦了一圈的脸,心疼地说:“让你受苦了。”
他们连夜赶路,从安顺赶回京城总共才花了不到二十来天,这对他们这群在军营里操练过的糙汉子来说不算什么,却苦了傅芷璇,跟着他们一起风餐露宿。
傅芷璇摇头浅笑,眼睛亮晶晶:“还好,我是坐车,你们骑马比我更辛苦。而且我还没见识过这么多与众不容的风景,也算是让我长见识了。”
陆栖行握住她的手:“你不必安慰我。明日就到京城了,我送你回家,过几日就让外公安排好,请人去你家提亲。”
没想到他这么着急,傅芷璇愣了一下,垂下眼睑,挣扎着,收回了自己的手,低声说:“王爷回京是有大事要做,咱们的事以后再说吧。”
陆栖行听出她话里推脱意味,脸上的笑容凝住,深深地看着她:“你不愿意?”
傅芷璇垂下了头,低声说:“我只是觉得现在不是提这事的好时机。王爷此次急着回京,应有更重要的事才对,先拣着要紧的事做吧,我们的事容后再说。”
这些不过都是借口,其实是她改变了主意。陆栖行眯起眼盯着她的头顶,冷冷地说道:“我从没瞒着你什么,你应当明白,这是我们成亲的最佳时机。”
傅芷璇静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直视着他,自嘲一笑:“不是我们成亲的最佳时机,而是王爷娶我的最佳时机。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说这事以后再谈。”
陆栖行深深地蹙起眉头:“既然你心里明白,此刻是我们成亲阻力最小的时候,为何还不同意?”
傅芷璇勾起唇,无奈一笑:“王爷,成亲并不是婚姻的终点,这只是开始。即便我们今日成亲了,以后该面临的问题就不会产生了吗?不是的,你我心知肚明,若王爷更进一步,你我在一起总会有许多人反对,这些反对并不会因为成亲了就不存在。”
陆栖行沉默良久,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傅芷璇盯着面前的那只粗瓷杯子,伸出手细细摩挲,于很多人来说,她就是这只粗瓷杯子,而陆栖行是那最精致的御贡绝世美瓷壶。他们是不相配的,她能做个备胎都是烧高香了。
但她珍惜她这来之不易的人生,并不愿意将就或是委屈自己,甚至,她连这个机会都不想给别人,哪怕这人是陆栖行,而她不介意提前让他知道这一点。
傅芷璇嘴角浮起浅浅的笑,目光豁达,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若是事成之后,王爷若还初心不改,我们再续盟誓。若王爷改变了主意抑或是有了更好的选择,阿璇也真诚地祝福王爷。”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你觉得本王是那等背信弃义之人……”陆栖行气得浑身颤抖,把手里的瓷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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