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一脚将女人踹倒在地,头也不回离开了只留下一句:“这几天看着这娃儿,别让他跑了,俺饿了。”
女人将张恩德,拽进一个破屋子里,那个屋子很暗。
他想问问,可惜女人转身离开。
他追出去,可是出不去了,被从外面反锁里,使劲拍着门:“我想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嚷什么,都让你做俺娃,还想出去。”
他拍着门,哭喊着。
门被打开,张生怒火中烧的看着什么都不懂娃娃。
一脚将他踹在地上,手腕粗的棍子雨点般砸了下来。
好疼,全身骨头都疼,他是不是要死了。
不知多久,好像停手了。
张恩德蜷缩在地上,张生并没有搭理他,转身将门反锁离开了。
“童童,乖,到爸爸这来。”
“童童,想吃什么,排骨吗?”
“童童,爸爸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童童,好孩子要自己收拾好,玩具。”
“童童”
“童童。”
他猛的睁开眼睛,还是在那个土墙的破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看着自己的胳膊和腿上拿绳子固定着竹片。
他暗叹只有他自己了,他不想再疼了。
之前穿过来的衣服,早已破旧不堪,有些发酸了。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他好饿,肚子咕咕直叫,他没有了力气。
破门终于被从外面打开,男人拿着一个破碗,放在他面前:“吃饭。”
他拖着自己不能动的腿和胳膊,爬过去,碗里是菜汤,和一个馒头。
说是菜汤其实是汤水里飘着几片菜叶子,和一个干巴巴的,的玉米面馒头。
可是他顾不了这么多,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
张生看着这情况这才满意的点头:“就得饿几顿才乖。”
吃过饭罢,他小心翼翼的抬头,发现张生还没有走。
“谢谢,爸爸。”
这是他这几天第一次开口。
张生倒是很开心,拍拍他的脑袋:“哎 ,乖儿子。”
将他抱到屋里,很是好心情,对着土炕上纳鞋底子的女人:“他受了点伤,晚上熬点骨头汤。”
“好,中午给俺送饭去。”
张生提着锄头,出去了。
他被放在土炕上,女人瞥了他一眼:“真脏,这是你爹,让我给你缝的小衣服,你换上,这也太埋汰了。”
“谢谢,爸,谢谢妈。”
“哎,你早该这么听话了。”
女人将他的脏衣服小心拔下,给换上新衣服。
“你这病好利索了,就该跟着你爹,下地干活了。”
“好。”
嘱咐罢,女人任由他躺在炕上, 她却继续自己手里的针线活。
太阳照在窗户上暖融融的,女人提着篮子离开,独留他还是上午的那一个姿势。
“起来 大黄,我送完饭,在给你们做饭。”
晚上张生果然言而有信提着骨头回来了,晚饭正是骨头汤搭着大饼子。
那骨头汤,有些肉,不多。
张生给张恩德夹了一根骨头:“多吃点,好的快,这样我就不那么累了。”
张恩德用一只手夹起一块骨头放到张生和女人的碗里:“谢谢,爸爸妈妈。”
“还是你知道疼老子。”
张生嗦了一口骨头上的肉,嚷着:“这骨头,是俺去村口供销社花了五块买的,还挺贵。”
张恩德低头,闭嘴不说话,这个时候说多是会被打的。
张生也没有继续为难人,低头吃饭。
吃过饭,张恩德,瘸着一条腿,端着碗筷,走出院子。
站在棚子里的,踩着小凳子上,借着昏黄的随风乱晃的灯光吃力的洗着碗。
将土豆片和煮熟的烂菜叶子倒给大黄吃,大黄倒是吃的很欢快。
做完这些,他走进隔壁间,熄了灯睡觉。
天色尚早,以前在城市里妈妈和爸爸吃过饭会陪他玩,给他讲故事睡觉,现在他想家了。
这不是他的家。
他闭着眼睛,缩在被窝里,哭的无声,眼泪的鼻涕糊了一脸,悄悄的蹭在被子上。
并不敢哭出声,倒是隔壁的屋内有了动静。
隔壁屋里张生声音嘶哑,压抑,他“妈妈”被张生打的啊啊啊直叫唤,还死鬼,死鬼的叫着那个所谓的爸爸。
他好困,耳边传来他“妈妈”的哭声,和喘声,这种动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终于消停。
他暗自庆幸终于可以睡觉了,只是明天起不得那么早了。
他这个一个月,恢复的差不多了,这一个月喂鸡,喂狗,洗碗,洗衣服都会做了,只不过因着没好全,做的不利索罢了。
而这一个月他不哭不闹,听话懂事,张生也就没再打他。
只是会偶尔传来妈妈的哭声,有时候是当着他的面妈妈被打断了棍子 ,有时候是背着他。
“恩德,走吧,爸爸带你吃席去,村东头老光棍结婚了。”
张生拉着他兴致勃勃的说着,一路往村东走去。
这是来到这里,他第一次出来的,张生会与路上的大娘,汉子唠几句。
“恩德 ,你不知道,那个老光棍娶了个丁丁漂亮的女娃娃 ,说是城里的初中生。”
“嗯。”
张恩德点点头。
他们到村东老光棍家时,院子里, 门口边,墙头上,爬着墙,坐着站着好多,大叔,大爷,小伙子,都是要看看那个新娘子。
张生拉着他坐在一张桌子上,等着吃饭。
院子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红色衣服,头上盖着红色布的女孩,那是新娘。
众人看不见脸,但是也不妨碍新奇。
“看看那手,细皮嫩肉的,还白,真是便宜老光棍了。”
“这样的就该归我。”
“去你的。”
桌上摆满猪肉炖粉条,生菜馒头,炒肉末,面条子。
这些东西,哪怕在过年也吃不上,这几日因着村里与人合作,不知怎的就吃上了。
他这一个月吃不上好的,这些算是顶好的,桌子上的男人女人疯抢着。
张恩德跟着他们疯抢也能吃上不少,甚至张生等村民,已经准备好口袋,端起盘子往里面倒。
场面之疯狂,是他没有见过的,他在这学会了看人眼色。
于是帮着张生往口袋里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