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盐田这边人很多,会很热闹,可是等到看到真正的情况,还是让巩凡愣了。
这怎么一个乱字了得?一伙伙三四岁,六七岁的娃儿一群群互相喧闹着扭打,大冷的天这些娃娃有些还是一丝不挂,却是扭打中热得蒸气腾腾,可着欢儿的撒野,一个管理或者说是来训斥的大人也没有。
帐蓬到处随意搭建,东一处西一处,不远处那个最大的帐蓬搭得最是过份,独霸一方,把别的帐蓬超时赶得老远,看着就来气……过不多时,那最大的帐蓬里传出当当响动,有人大声吼叫“开饭了,开饭了!”
原来是食堂。巩凡刚刚释然,随后看到作活的把活路一扔,走路的也不走了,快步如飞,娃娃们立即不再打闹,一哄而散各找各家混肚皮去了。
走近食堂一看,好家伙,这闹哄哄得胜过集市贸易,挤得脚都插不下去。十几口大锅一字排开,热气腾腾,每口子锅后面有着两位拿着铁勺的大婶,面无表情只是吆喝站好,或者是下一个。
还好,没有发生巩凡最害怕的推打事件,在这里要是乱挤,保不住就有那个小孩子看不到,被挤进锅里,那就是天大的事了。也没有身强力壮的人仗着人高马大去先给自己抢饭吃。虽说秩序似乎也没有,乱七八糟,但总算大致的队形还是有的。
去看了看锅里的,还成,东西挺多。虽然大锅饭讲究不起来,但那菜汤里油花还是很大,泛起来的还有着不少的鱼肉都能看到。这就好,在这里劳动人必须得吃得上油才成。
“您来啦?”麻利的操勺大娘眼尖,虽说不认得巩凡,不过听人已经说得听多了,看看那个形像再加上作派就猜到是他。“公子要是没吃,将就着这吃食来上一碗可好?清清的汤水,俺四娘调的味,尝了都说好!”
“来一碗!”巩凡也不作派,伸手就要,那位四娘笑得脸上开了花,忙不迭擦了只净碗,狠狠连鱼带汤来了一碗。
说起来已是大娘了,其实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海风吹人人易老,这里人普遍都早早脸上就有了皱纹,四娘自然也是一般。若只论身段模样,却正是俊俏的渔家模样。
汤味儿倒是很是麻鲜,只是太烫,喝得巩凡稀流稀流的。趁着他喝汤,那位四娘就报功似的跟他汇报:“公子哩,将主说了,下力气的人,得吃上东西,这伙食就按宽里放。俺们也算了账,按人头一天一条咸鱼加上,青菜不多,就连鱼一起煮了双又是汤又是菜,最是下饭。老米管够,那些孩儿们也跟着混个肚儿圆,这么着可成?”
“成成成。”多少年没在这种环境吃饭,有点伏不住,湿柴禾烧出的青烟直向上冒,别人若无其事,他却是呛了个了不得。“我呆不住了,叫人把饭食花费计个数,统给我就好。四娘,这边是不是你在管?”
“是奴家哩。小官人倒是一看就是慈眉善目,要有好报的人哩。小官人莫看吃饭的人多,其实大伙心里都有账,憋着力气要还哩。就那些孩子,除了实在小的,大些的我们都打发了去摸海鲜,抓些螃蟹鱼虾,贝壳什么也好下饭,花销不大,真的不大!”
“怕什么花销。”巩凡无谓的摇头,“只这盐田早些开了,那雪花花的盐出来,换的就是雪花花的银子。这是大伙儿的基业,你们人人都是有份子的。将来,这些可都是能传给子孙,当成永业田。家里再作些别的营生,这日子那就好过的很了。”
“当真?”四娘面现惊喜,“别人话这里是公子善心,出了大钱让大家搭伙儿,俺还不信,竟是真的?难怪人家说,您是——”一下捂住了嘴,险险一句“人傻钱多”就出了口。
摆摆手,心情挺高兴,巩凡晃着就到外头去看看。别说,还真没闲人,就再是没力气的老婆婆,都是拿着小蓝子,把那些杂草什么的装起,倒到一边,不让它碍事。
人上一万,无边无岸。虽说远没有一万人,可是远远看着,那种热火朝天的气势就让人心中一畅。无数人呼着号子,把手上深重的木桩重重击下,尽量把地面作得更加结实和平整一点。
老人,妇女,小孩子都有,就是壮年人不多,他们都有军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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