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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遥从一开始的紧张心虚,到听得柳谷成的连声夸赞,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您过誉了。”
柳谷成向乐遥走来,步履沉稳中带着一丝难掩的急切:“小兄弟可愿做我柳家的乐师?我出一月一两银的聘金。”
乐遥万没想到没被昨日的事问罪牵连,还有这等好事,高兴地弯了眼。
一笑之下,妖艳妩媚的脸庞线条柔和,美眸之中水光滟滟,感激地躬身行礼:“多谢柳老爷看重,小的愿为柳家乐师。”
柳谷成眼中光彩大放,连忙大步上前扶起了乐遥:“无须多礼,你能答应再好不过。”
柳谷成紧紧握着乐遥的手腕,一只手在手背上轻拂。
乐遥还未发觉异常,眉目舒朗,仍是感激不尽:“多谢老爷!”
“不谢,不谢……”柳谷成目光愈发迷离,手上逐渐用力。
乐遥察觉不对劲,脸色微变,就要用力抽回手,柳谷成已经摸上了乐遥的脸颊。
乐遥大惊,用力扭动手臂脚下后退,一瞬间惊得提高了声音:“您要做什么?”
“白乐遥啊,白乐遥……”柳谷成叹息似的重复着他的名字,沉稳庄重的面具已经揭下,亲切和善伪装已尽数消失,露出迷恋惊艳的神色,和掩藏在其下的欲望,“乐遥,乐遥……世上怎会有你这般漂亮的人……”
毒蛇一般的寒意猛地蹿出,一口咬住了心脏,乐遥四肢冰凉地僵立原地,双手已经止不住地微微抖动。
又是……又是对他起了那种,那种龌龊心思……又是要对他做那种恶心的事……
把他当什么了?肮脏透顶的那种……那种千人骑的东西么?!
血色在眸光中弥漫,灰暗不堪的记忆侵袭脑海,周身彻骨寒冷,心口无声地漫开剧痛。
不知何时眼中已经溢满了泪,鲜嫩红唇几乎咬破,乐遥奋力甩开柳谷成,用尽全力转身朝外跑去。
门窗却已经全部紧闭,乐遥扑到门后拉扯,只有金属撞击木板的声响,两个健壮护卫的身影透过门缝传来,仿佛阴影令人窒息。
柳谷成从后面抱住了他,名贵的衣料紧贴在粗布衣裳上:“没用的,我已做了万全准备,这里是柳府,你逃不出去。”
双腕被反扭在后扣住,乐遥用尽全力挣扎,伤破的柔弱身体抵不过壮实稳重的中年人,被死死扣住,无法动弹。
柳谷成的手掌已经伸过来抚摸,乐遥眼里的泪争先涌出,心口炸开一般剧痛,双唇咬破血丝渗出,那双眼睛里再次漫开灰寂和死气。
“往后就做乐师留下,跟了我,不会让你吃亏……”柳谷成在急切中竟还保持着一丝理智,附在乐遥耳边低声道。
心口剧痛撕心裂肺,血淋淋的伤口轻易撕裂,不堪的过去再次浮现,席卷包围了他。
恶心、肮脏、下贱……还不如死!不如去死!!
身体被钳制无法动弹,那只手不知摸到了何处,恶心作呕的感觉从胃腔泛上来,天地都蒙上了一层可憎的灰影。
急切的声音在耳边渺远响起,连连呼唤声音焦灼,乐遥茫然失焦的目光慢慢凝实,落到眼前一张混杂着焦急和痛楚的脸庞上。
是胡九箫。
他满脸通红额上都是汗珠,脸颊上还溅着两点血沫,摇着乐遥的肩膀不住呼唤,乐遥飘忽离体的神智似乎回来了一点,看着眼前的人,竟然笑了一下:“杀了我吧。”
轻不可闻的一声呢喃,乐遥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闭上眼睛倒在胡九箫怀里。
胡九箫心脏猛缩,抱紧了乐遥放出妖力查探,只是晕过去了,陡然松了一口气。
凶戾的目光从乐遥的肩膀上穿过,看着捂住满嘴血污倒在地上的柳谷成。
两扇大门已经被踹飞,东倒西歪地挂在墙上,门口两个护卫和老管家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屋子内暴风席卷过一般凌乱,翡翠玉石滚到胡九箫鞋边,断裂的桌椅碎乱满地。
柳谷成倒在溅了热茶碎瓷的地毯上,再也没了柳家大当家的沉稳气度,狼狈不堪又怒不可遏:“你是什么人?!胆敢以下犯上!识相的马上滚出去!否则别想在柳家干,别想在南荫混下去!”
风拂过,烟羽绢的末梢轻轻飘起,伸进了飘着青烟的香炉,一丝火星一闪而过,胡九箫看过去,那一星火苗猛地冒起腾腾烟火,瞬时扩散燃烧,将这一片狼藉点成火海。
隔着跃动的火苗和呛人的烟灰,胡九箫面色阴沉地俯视狼狈的柳谷成,缓缓牵出一个温和而冷戾的笑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