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里一片漆黑,便是白天也昏暗不见外物。只是一间无窗的石室,墙上钉着冷冰冰的锁链,此外再无一物。
锁链是用来捆缚不听话的囚徒,四肢被捆住后只能紧贴在墙面上动弹不得,兼之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最是折磨人。
曲藏还算仁慈,没有把乐遥捆住,只是把人推进暗室合上了门。
乐遥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呜呜哭着,既是被苍牧羞辱的愤恨难堪,也是长久压抑的情绪骤然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哭了多久,乐遥哭得累了,渐渐小了声一下下抽噎着。
两只袖子都湿淋淋地贴在胳膊上,披散的头发湿了一半,乐遥在地上摸索爬起,抱着膝盖躲在黑漆漆的墙角,把自己缩成一团。
眼睛肿肿热热的,越擦越湿,乐遥索性放下袖子,疲惫地将脑袋靠到了墙上。
暗室里的哭声回音渐渐消散了,慢慢归于平静。
有什么硬邦邦的小粒硌到了肋骨,乐遥伸出手在身上摸索,从衣服里找出了一个小圆粒,看不清是什么,手指摩挲着,鼻尖飘来了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是一颗桂花糖。
哪里来的桂花糖?
乐遥恍惚想着,混沌的脑子里慢慢忆起了一个娃娃脸的小少年。
那少年给过他一颗糖,他没有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偷塞进了他衣服里。
鼻子一酸,险些又掉下泪来。乐遥赶忙捂住眼睛,深深呼吸。
拆开油纸,把桂花糖塞进嘴里,圆滚滚的糖果在舌尖漫开一股甜丝丝的花香,乐遥抱紧了膝盖,含着泪光低声哽咽自语:“甜一甜,就高兴了。”
曲藏安置了乐遥,安排人手清扫战场,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四处找不到苍牧。
也不知道主子跑哪去了。曲藏有些犯愁,找到天机院时看到了面色异常,沉默地往外走的苍牧。
天机院不就是暗室所在的地方吗?而且这出来的方向……曲藏往苍牧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正是偷伺暗室的暗窗!
曲藏心下惴惴地跟着苍牧身后,一声不响。苍牧忽然停下脚步:“他的乾坤袋还在你那里?”
曲藏摸不准主子的意思,老实答道:“是在小的手上。”
乐遥睡得很沉很沉,许是实在太累了,漫天的黑暗中无人打扰,慢慢地坠入无边的睡梦。
梦中也只有一片混沌漆黑,再没有心痛如绞的回忆。
直到被一阵阵不停的晃动揺醒,乐遥还是困倦迷蒙,睁不开眼睛。
还是在暗室冷冰冰的石地板上,门开了,透出一扇刺眼的光亮来。
乐遥半闭着眼,有人推着他的肩膀摇晃着叫他。听声音,应该是苍牧身边形影不离的心腹曲藏。
乐遥睡得太沉,叫了好几声都毫无反应,曲藏只好把乐遥揺醒了。
初醒的小狐妖满脸的茫然倦怠,苍白妖魅的脸庞仿佛脆弱得一触即碎,曲藏不由得放轻了声音:“小郎君,可以出去了。”
乐遥迟缓地眨着眼,慢了一拍才理解了他说的话,慢慢点了点头。
撑着地面想站起来,脚下无力地一滑,全身都在眩晕发软,幸而曲藏时刻注意着,及时扶了一把。
也不知被关了多久,乐遥只觉得饿过了头,胸腔胃袋像是空空荡荡得消失了,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走出门,明亮的阳光刺得眼睛直流泪。
曲藏贴心地拿了一顶锥帽给乐遥戴上,蒙蒙的薄纱滤住了光,乐遥这才好受了点。
手脚还是没什么力气,脑袋也晕的很,乐遥几乎是半倚在曲藏身上,由着曲藏牵着他回到了院子。
旧的屋子已经毁了,曲藏把他带到了旁边一间空屋,告诉他:“往后你就住在这。”
乐遥点点头,坐到了椅子上。
虽然累得没力气思考,但乐遥疲惫混沌的脑子还是告诉他至少要道个谢。
乐遥强打起精神坐直了,勉力开口,声音肿胀沙哑得厉害:“多谢曲总管。”
曲藏没有像乐遥预料到那样把他送回来了就走。
毕竟是大总管,每日的事务绝不会少,亲自来带他出暗室已经让乐遥很意外了,更让乐遥意外不解的是,曲藏还给他倒了一碗水:“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乐遥不明白这大总管怎么关怀起他了,但他已经没精力多想了,不知道被关了几天,滴水未进,嗓子肿的厉害。
乐遥直接摘了锥帽接过碗,大口大口喝水。
喝完了水,曲藏还是没走,反而在他对面坐下来,掏出一个乾坤袋:“这是你的袋子,一直没找到机会还给你。”
乐遥略微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还能拿回来,随后点了点头:“谢谢曲总管。”
乐遥很累,巴不得曲藏早点走,他转头就要扑到床上睡个天昏地暗。
不对,还得先吃点东西垫一垫肚子,饿到没感觉了,让他有些发慌。可是现在又不是饭点,要到哪找吃的?唉,好累好困,不想找了,曲藏怎么还不走……
乐遥眼皮开始打架,石头地上睡得浑身酸痛,越睡越累,还好有点灵力护着没有着凉……
曲藏看在眼里,和善憨厚地笑着,仍是没走,等小厮送了清粥小菜来,推到他面前:“小郎君,先吃些东西,已经过去两天了。先吃点清淡的缓一缓,别饿坏了身子。”
乐遥迟缓地看着桌上的粥,浓稠的米香钻进鼻子里,一下子勾起了食欲,饿到失去感觉的胃终于后知后觉地疼了起来,咕咕地叫着。
乐遥稍稍精神了点,揉着胃部,道了一声谢,端起碗小口小口喝着粥。
曲藏把玩着乾坤袋,从里面取出了一枚串着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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