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风吹过来,冷意泛起。西边山头的斜阳,还在挣扎着给人间洒下最后一点温暖。
林晚照跟着沈斜,走到不远处的梨树下。
如若细看,竟能看到干枯无生机的梨树枝丫生出了春意,估摸着再过一个月,又是满树雪白,几里留香。
“解释解释吧”沈斜无比随意地背靠在粗糙的树干上,音声沙哑得像是被冬季的风刮伤了嗓子。
林晚照的双臂自肘关节向上叠起,用细白纤长的手抓着双肩包的肩带。
“我......你不是说......你要解释解释嘛”林晚照越说越没有底气,开始低着头瞅自己的鞋尖,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我去,这人是十四岁嘛,有点儿小气场啊。别从心啊,林晚照,怕一小孩干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呦,要我解释啊?解释什么?解释我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林晚照刚给自己打好气,就听到沈斜的气息逼近,痞子味儿十足地讽刺。
“我...”没跟踪你啊。
这句话是无论如何讲不出来的,总不能和他讲,是他上辈子自己带我来的吧。难道说是问了他们班主任?这也行不通啊,我和他非亲非故,谁家班主任随便透露学生信息啊。
一息间,林晚照的心思却是已经绕了三四圈。
好吧,承认吧,林晚照,这都是你的债!
小姑娘在心底做好了决定,大义凛然地昂起头直视少年:“对!没错,我就跟踪你了!”
看着她一副跟踪你是你的福气的模样,沈斜别过头去,强忍笑意。
林晚照盯着少年勾起的嘴角,一副心情不赖的样子,于是打算登堂入室。
“还有,你违规驾驶也是我举报的”清冷正直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愧疚。
林晚照做了这么多年的临场会议翻译,面上的功夫自然比谁都厉害。但尾音不自觉的上扬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慌张。
回过头来的银发少年,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闪过某种不知名的神色,不理解?惊愕?愤怒?还是三者都有?
林晚照默默吞了一口口水,接着说:
“违规驾驶本来就不对,我们要做根正苗红的好公民!”
沈斜笑了,没带温度的笑。
林晚照后背的寒毛瞬间直立起来,但想起今天的目的,又秉着一鼓作气的原则接着说道:
“你这样做虽然不对,但年少时谁不犯错,我可以原谅你;当然了,我背后举报你的行为也挺没有道德的,所以,我打算以身作则,将功补过。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当然,也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妙语连珠地讲完,林晚照默默在心底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不错嘛,小林子,这么多年没白干!
那边听完这段话的沈斜,嘴角的冷笑消失了,眼中不知名的神情也彻底转变成了同情,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林晚照。
他用食指戳着自己的头,问道:“你确定不用去看医生?”
林晚照当然知道他在内涵自己,于是厚脸皮地回:“不用,看过了,医生说智力超群”
这下,沈斜没话说了,无语地低着头俯视眼前的小姑娘。
四目相对,半晌沉默。
晚间风起,梁上烟升,这不是画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