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整条木棉街的人都搬了。邓小鱼回来虽然提前通知过她伯母,但她伯母并未让人来接。
“知道。”白恒久说,“在同一小区。”
木棉街拆迁以后,政府在其他地方圈了块地,新建一个小区。整条木棉街的人都搬到同一栋楼了。所以邻居还是那些邻居,只是门外的风景不同。
车子开了大约半个小时,来到一座新建的小区。
小区还是原来的那个名字:木棉街小区。
只是由一条街,变成了一栋楼。
“你伯母家在608。”白恒久说,“要不先去我家坐坐,再回去?”
“不了。”邓小鱼礼貌的笑笑,“谢谢白叔叔,我先把东西放了,再来你们家玩儿。”
下车,白恒久帮白倾心把行李箱提了出来。而邓小鱼独自去了她伯母家。走到电梯口时白倾心忽地看到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人苍老无比。
白倾心认识他,木棉街标志性人物:东方爷爷。
“爷爷!”经过时白倾心叫了他一声。
然而他似乎没听到,人就坐在小凳子上打盹。
“听不到。”白恒久说,“人老了,最近耳朵越来越不好。说话都得将音量调到最大。”
东方爷爷已经九十多岁了,从抗日战争到对越自卫反击战,他是老兵的一员。可如今已是晚年,雄风不再。
到家,老妈果然做了一桌子菜,都是白倾心爱吃的。
“妈……”白倾心跑过去,搂住沙发上的老妈,“做那么多,是要我打包去贡城吗?”
“你带得动吗?”老妈笑,“带得动就带呗!”
当然带不动,可是心里很暖。
回到家里的感觉真的和在外面不同,虽然换了房子换了环境,可人却未变。吃饭时,又和爸妈聊了会儿贡城的工作情况。虽然父母一开始想让她当医生,可如今也对她律师这份工作也很满意。
吃过饭,白倾心把带过来的行李箱打开,将给父母的礼物拿了出来。
“妈,看看这个喜不喜欢?”白倾心手里的衣服还是宁则给参考的。
“买这些干嘛?”话虽这么说,可老妈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又不是没得穿,别浪费钱。”
“我有钱!”白倾心笑,“我在贡城还有蛋糕店呢!”
老妈笑了:“你那蛋糕店还是向我贷的款呢!”
没错,刚毕业的白倾心哪有钱在贡城开蛋糕店?是老妈借给了她二十万,才能顺利把蛋糕店开了下来。
说起蛋糕店,不得不提起邓小鱼。白倾心老妈想了想,又说:“大概一个月前,邓小鱼的老妈找过来了,你们知道吗?”
90年代,全国上下出现了一场打工潮。家境贫穷的邓小鱼老妈也跟着朋友去了,可没想到,一年之后,朋友回来,可邓小鱼老妈却不见了。
再问,朋友只是笑笑,说:“她不会回来了。”
那个时候,邓小鱼才三岁。
“她妈回来了?”白倾心十分惊讶,“什么情况?”
其实白倾心老妈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邻里都传开了。
一个月前,大家刚搬到这个新小区。有人回木棉街老房子取东西时遇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穿着不错,稍显富态。她在木棉街来回走了几遍,然后问路人:“请问,你认识一个叫邓华的人吗?”
邓华就是邓小鱼的老爸。
“早死了!”那人回道,“死了好多年了。”
那女人一愣,又问:“她女儿呢?她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叫邓小鱼?”
“有,跟着大伯住。可是现在去了贡城,不在鲤县。”
那女人心事重重,没有再问下去。那路人问她找邓家人做什么,她也不说,只说是朋友。后来,没过两天,邓小鱼大伯家就传来了争吵声。
“滚!回来做什么!”
“你就当邓小鱼也死了!”
“这闺女是我们养大的,你现在想回来接手?”
“……”
邓小鱼大伯一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么一吵,左邻右舍都听见了。白倾心老妈也跑出看了看热闹,她确认,那个女人就是邓小鱼的老妈。
“孔芳芳。”老妈说,“我记得她。刚嫁过来时长得挺漂亮,大家都说邓华赚大了。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她的音容相貌没有多大改变,只是老了。”
“你也好看。”白倾心笑,“我妈才是最好看的。”
笑归笑,可白倾心对于邓小鱼老妈这件事还是很意外。她曾以为,邓小鱼这辈子都不会见到她老妈了。
不知道邓小鱼知道这件事后会如何看待。
又聊了一会儿,大抵都是邻里乡亲的家常破事。而且聊天的时候,白倾心的手机响了好几次。每每拿出来一看,都是宁则发来的消息。
他问白倾心到家了没,又问她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