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叶蓁幻想过无数次。
如果叶清月还在,这会的她,哪怕已经不再年轻,但一定也另有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美。
哥哥跟她说过一些妈妈的事。
他说妈妈很调皮,会怂恿他逃课去抓鱼,会心血来潮给他做一顿黑暗料理,会嘲笑他小小年纪就板着脸像是个小老头……
后来,大概是看见了自己眸中的羡慕,哥哥便也不说了,他甚至尽量不再提母亲。
可叶蓁知道。
哥哥对母亲的怀念,只会比她更多。
毕竟,有过回忆的人,往往更痛苦。
“妈妈。”秦越低声说着,放了一束花在墓前:“害死你的人,已经伏法了。”
清风吹过,只有叶子的沙沙声。
叶清月……曾经应该是很爱很爱秦禹的。
否则,她一个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被秦禹陷害到死。
这场角逐中,秦禹唯一的优势,不过就是叶清月爱他,叶清月对她没有防备。
同时,叶清月又是一个十分骄傲的人。
她在临死前,应该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所以,才会有了最后对舒笑的嘱托。
那会,叶清月是不是已经才出来,秦越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是不是也已经预见,她的女儿,未来会走上一条荆棘坎坷的路。
她……在最后的时刻,是不是后悔了呢?
后悔爱上秦禹,后悔因为秦禹,将自己,将孩子,害到这种地步。
只可惜,聪明如叶清月,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也已经无力回天。
那时的叶清月,对这人世间一定是无比眷恋的人。
她想活着,保护她刚出生的女儿,她想活着,超出秦越车祸的真相。
她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她最后,该是死不瞑目的。
此时此刻。
秦越和叶蓁并肩站在她的墓前。
秦禹,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照片上,叶清月温和地听着叶蓁和秦越在说话,她的神情,仿佛也越发柔和了起来。
“妈妈,真是墨千寒。是我的未婚夫。”叶蓁偏头看了一眼墨千寒,眉眼弯弯:“我带他来给你看看。”
墨千寒就认认真真地对着叶清月的照片说道;“岳母好。”
秦越斜了他一眼:“千寒,我母亲可是记住你了,你日后要是对小蓁不好,她说不定就气的来把你带走。”
“哥?!”叶蓁忍不住瞪了一眼秦越。
墨千寒摸了摸叶蓁的头发,不由笑了:“好。如果有一天,我对小蓁不好,就让岳母把我带走。”
秦越审视地看了看墨千寒,微微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一行人正说着话。
“小蓁?小越?”一道微微讶异的声音响了起来。
叶蓁回头一看,是舒笑。
还有毒蛇,还有林游,还有于琴……妈妈生前的朋友,都来了。
也不是。之前被一同抓去实验室的人,除了毒蛇和林游,都去另外接受脑部恢复了。
那些人被进行了几天心理暗示,现在有些混乱了。但好在时间还不长,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就能恢复正常。
“老师,你们来了。”叶蓁说道。
舒笑等人点了点头,他们来到墓前,各自送上了一束花。
“老爷子。你还记得我吗?”舒笑含笑看着秦老爷子。
“自然记得。”秦老爷子笑了笑:“清月不止一次跟我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清月就提起了她吗?我呢?我难道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吗?”林游忍不住问道。
“呵。”毒蛇冷笑了一声:“就凭你?”
“凭我怎么了?哪怕比不上舒笑,怎么着,我在清月心中,也比你重要。”林游不甘示弱。
“呵。”毒蛇继续冷笑。
“毒蛇,你笑什么!”林游怒了,挽起袖子就要上手。
秦老爷子看的一愣一愣的,他有心想要阻止他们,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太爷爷,不要管他们,我都已经习惯了。”舒笑笑着说道。
舒笑这么说,毒蛇和林游对视了一眼,反而消停了。
叶蓁含笑看着她的老师们。
她回头看了一眼墓碑,母亲的面容,模糊又清晰。
叶蓁突然说道:“老师,现在,母亲的仇已经报了,你们想过,以后要做些什么吗?”
叶蓁突然问出这种问题,众人不由都愣住了。
在过去的许多年,他们的目标,就是替叶清月报仇。
而现在……这仇突然就报了。
突然之间,倒真的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不管你们想做什么。”叶蓁突然微笑了起来:“二十年了,放下叶清月这三个字吧。以后的人生,请你们一定,要为自己而活。”
放下叶清月,为自己而活。
舒笑恍惚了一阵子,然后轻笑了一声:“我会的。”
“还有啊。”叶蓁看了一眼林游:“林老师,都到了现在了,你也不用隐瞒了吧?”
林游顿时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丫头,胡说什么?我隐瞒什么了我。”
叶蓁一脸的纯良:“你不是一直喜欢舒老师吗?可以发起攻势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