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紧拳头,安王阴骜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非鱼,心中五味成杂,竟有一丝浅痛如此清晰.
墨非鱼,为了他,你居然可以做到如此程度,难道在你心里他就真的如此重要吗?
因为太过用力,拗断了拇指上的玉扳指,几缕鲜红沿着指缝滑落,犹如忘川彼岸蜷曲纤长的花瓣。
“伤我副将,宁王也太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了。既然他们一点也不在乎他,本文留着也没有用,就用他来祭奠死去的将士。”
冷峻如安王,俊美的犹如九天神祗不容亵渎,又邪妄似地狱修罗,残忍嗜血。
火把凑近挂在城楼上的无月,火舌须臾间就点燃了火药的引线。
非鱼呲目欲裂,只想扑上去将火扑灭,而宁王却紧紧的拉着她,让她无法动弹。
终于要解脱了吗?
一丝浅笑在那张苍白的面颊上氤氲开,虽然虚弱却耀眼夺目。
小鱼,对不起再也不能陪你了,若有来生不要再遇到我,因为相遇,我只会为你带来痛苦和永远无法磨灭的伤。
什么东西破裂了,地动山摇?
眼前再也看不见了,一片漆黑,却清晰的记住无月粉身碎骨前最后的微笑。温柔的,带着无限缱绻。
非鱼的世界也在那一刻坍塌,极悲,反而无知无痛,嘴角牵起的弧,妖娆却异常触目惊心。
“噗!”一口鲜血喷簿而出,染红了雪后的世界。紧绷的身躯慢慢地软了下去,再不留一丝清明。
宁王没有料到孟子络居然那么狠,一点也不顾及骨肉亲情,将无月炸得粉碎,就算想替他收尸也找不到一丁点的血肉。
抱紧怀中昏迷不醒的女子,宁王在黑甲军骑的保护下连连后退。浅融的弓弩若然不容小觑,百箭齐发,穿金裂石,无往不胜。
大奕祈佑五年隆冬,宁王强攻浅融城,为二十四架玄铁弓弩所阻,损伤惨重,不得不撤退五十里调养生息。
在这场战役中黑甲军骑损伤一半,宁王左臂负伤,魏南英勇护主死在乱箭之下。
简单却干净的房间内,只有一桌一椅,一架屏风和一张床榻,屋子里迷茫着药香和血的味道,交融在一起形成一种怪异的苦涩。
床榻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浓密纤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随着微弱不知何时回断掉的呼吸轻轻颤动。瘦弱的仿佛一握就会断掉的手垂在塌下,骨节分明但惨白一片,就像没有了引线牵引破碎的人偶。
轻轻拂过那张几乎透明的脸,轻浅的呢喃在空气中响起:“你还是不愿意醒过来吗?你想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呢?你知道的,他已经死了,就在你眼前。”
残忍的一道一道撕开伤口,血流不止,可是疼的不是她而是她面前的人:“你是无所不能的柳公子,你骄傲自负,画下这盘整棋,谋动天下。怎么现在反倒退怯了?”
修长如玉的手紧紧的攥住胸前的衣襟,对于她的无动于衷,柳絮的心疼的几乎痉挛。
“你的眼睛看不到了,无论现在或是以后。你怒极攻心,气血逆流,再加上从前你服用了那么的曼陀罗花粉,毒已入骨,这次一并发作,虽然我能救你的命却救不了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