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撩了撩耳边的卷发,装似不经意地问道:“我记得你还有几个孩子?再过段时间我办个聚会,你将他们都带来,我也好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这是要带他们进入上海的上流社会了。
董夫人感激地连连道谢。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谢的。”朱夫人拿了董夫人的礼物,态度也变得很好,“你那房子找得怎么样了?那么多人总不能一直住在酒店里吧。”
“已经找到了,也不远,就在花港路那,等东西都安置好就可以带着老太爷他们住进去了……”
朱将军府里
“夫人何时回来?”朱将军坐在餐桌首位看着报纸,面前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但女主人却还未归家。
王管家站在一旁伺候:“夫人没说,但想来应该快回来了。”
“嗯,那就再等等吧。”朱将军哼着歌,心情很好的样子。
今日上午,委员长特意就近日国军屡战屡胜的战况打电话褒奖了他,夸他战争物资和军费提供充足,让前线战士无后顾之忧,还说要给他嘉奖。
听了委员长的夸赞,直到现在,朱将军的心里都美美的,他将流民冒充物资秘密运送往前线,看来效果不错,以后还得继续这样做下去。
“将军……”王管家凑近了朱将军的耳朵,轻声询问:“闸北那片的流民几乎已经抓完了,我们要不要先停下来?”
“这么快!”朱将军有些诧异,“那就扩大范围吧,总之不能停下。”他已经尝到了甜头,根本舍不得停下来。
“把城郊那片平民区里拿不出本地证明的也全都抓起来。”
朱将军低头想了想,觉得平民区里来往的人多,指不定藏着一些不能得罪的人,于是对王管家提醒道:“千万要小心,别惹事,只抓流民就行,这件事还得是你亲自去办。”
“是,能为将军做事是小人的荣幸。”王管家谦卑地低下头,让人看不清的面容上一片阴狠。
门外逐渐传来汽车驶入的声音,是出门会友的朱太太回来了,今晚这对夫妻有很多事可以互相分享。
第14章
昨晚早早就睡下的董兵兵第二日一大早就起了床,她简单地吃了些酒店里提供的早饭就往城郊而去。
今日已是第二日,明日午时就要退房,所以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租房的事情敲定下来。
董兵兵坐着黄包车出了租界,又往外行了几里,周围的建筑风格逐渐变得不同起来。
拥挤的街道边坐落的几乎都是砖木结构的老房子,这些房子大多都是灰砖绿瓦的平房,密密麻麻地排列了一排又一排,透着浓浓的古朴风味。
黄包车沿着巷中小道一路前行,董兵兵四下寻找着张贴了租房告示的房屋,车夫虽然识路但并不清楚何处有租房的。
现在是早上七点出头,好些人家的屋檐下都摆着正热着早点的小煤炉,食物的香味混着煤味扑鼻而来,气氛静谧又安详。
但很快这份宁静便被打破了。
“吱嘎”一户人家的大门被打开,一个脖子里挂着汗巾的中年男人拿着茶缸出来洗漱。他低头吸了一大口水含在嘴里“咕噜咕噜”清理着口腔,而后又仰着头以同样的方式清洗着喉咙,最后“噗”得一声全吐在了墙角。
董兵兵不自主地咽着喉咙,她真的好担心这个男人会不小心呛一下,从而把漱口水全吞进肚子。她偏过头不再看,这种卫生习惯恕她实在无法忍受,甚至连见到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车夫也带着她走了很多巷子,可董兵兵没看见一家门前贴了告示的,这里的人不会不流行贴小广告吧,要不要找个人问问呢。
今天是星期一,很多人都要上班或者去买菜,一路走来董兵兵看见很多拎着包、挎着菜篮子的大叔大妈从她身边路过,她决定再碰到有人路过的时候直接开口询问一下算了。
车夫拉着车即将拐过转角时,正好有一个大婶端了一盆脏水出来泼倒。略有些浑浊的水被倾倒在门前的青石板上,瞬间溅起了滴滴水珠。水液顺着石板的纹路四下流淌,滋润着细缝里的青苔。
车夫躲闪不及,鞋子和裤管处被水溅湿了大片。
“哎你这大婶倒水都不看看有没有人的啊,你看我这鞋子裤子湿成啥样了,我今早才换上的。”车夫停下车,有些心疼地抖落着裤管上的水滴。
大婶也不好惹,面对车夫的指责她毫不犹豫地回嘴:“谁人让侬突然杵了阿拉跟前头啦,个水都泼出去了我还能让依收转来啊。个乡下人,我还没怪侬吓我一跳咧……”
面对大婶的沪骂,嘴笨的车夫显然说不过她,脸色涨得通红。大婶嘴皮子功夫厉害得很,说得车夫牙口无言,很多人都出了门来看热闹。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董兵兵连忙阻止,她觉得被人围观很丢人,而且时间宝贵可不能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她坐在车上对着车夫劝道:“算了算了,咱们走吧,还要去找房子呢。”
雇主发了话车夫不敢不遵从,他拉起黄包车准备走,而站在一旁的大婶一手拎着盆一手叉着腰,嘴角挂着得意的笑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就在两人即将离开时,周围却突然围上来了几个妇女。其中一个问道:“妹子,侬是要买房子啦,还是租房子?”
“租房子啊。”董兵兵看着她们回道。
她们立刻热情起来:“我家有出租的房子呀,租金也不贵,您来看看啊。”
“我家房子地方大,比他们都好,还是去我家吧。”
“……”
平民区里靠租金贴补生活的人家不在少数,一听有人要租房都纷纷围上来推荐自家的房子。
“行行行,我一家一家看。”被众人围住的董兵兵脱不开身,她索性给了车夫一些铜板让他去巷口小摊子上买一些吃的打发打发时间,也算安慰他刚刚受的委屈,自己则跟着大家去看房子。
路过某条巷子的时候,某扇屋门忽然打开了,里头走出来个青年。他穿着青布长衫,戴着副金丝眼镜,臂弯里还夹着个公文包,容貌俊朗气质出众。
“呀,左先生,去学校啊。”围着董兵兵的一群人一见到左焦出来很欣喜地跟他打着招呼。这个时期的教书先生是很受人尊敬的,更何况左焦人长得俊秀,脾气又好,很受大家欢迎。
“嗯,是啊,你们这是……”他看着董兵兵向众人问道。
“这位妹子想租房子,我们带她去看看。”其中一位热情的妇女解释道。
左焦点点头:“噢,原来是这样啊。”
大家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散开了,而原本应该去学校上课的左焦站在原地,他看着被几个人簇拥前行的董兵兵的背影,嘴角带着和煦的笑,显然心情极好。
董兵兵其实早在看到左焦的第一眼就认出他是在剪头时遇见的那位先生,没想到他也住在这,不过她并没有将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很快就抛到脑后了。
临近十点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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