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冷声说道:“冥顽不灵。”话音一落,剑意瞬间暴涨,身上衣袍无风鼓涨,一步轻踏,原本自然垂落的九正剑上面萦绕着淡淡光晕,方云平抬起九正,左手伸出二指从九正剑上徐徐抹过,只见剑身的白芒愈加明晰,九正剑微微震动,清脆的凤鸣声响彻而起。
方云看着徐江南面色不惊的样子,也没再多说废话,身形微微顿滞,继而一脚在地面踩出一个深厚脚印,身体化为一道幻影,率先发难。二者之间虽然看着有三十来步的样子,但是这点微末的距离对于方云来说也不过眨眼之间,身影一现,再一掠,便是近了身子,一剑白光浩然,由下而上,刁钻的滑了上来。
徐江南早有提防,在方云第二次消失的时候,便往后退了数步,即便如此,眼角余光也是瞥到了莹白剑尖,在剑尖离自身还有一尺左右的时候,徐江南总算是有了动作,双脚微蹬,借力而起,轻巧躲开方云的攻击,同时桃木剑挥剑劈下,猩红光芒同莹白剑尖在一点交聚,也仅仅是不显眼顿挫之后,眨眼间便朝着方云脖子抹了过去。
方云也不意外徐江南能躲过这一剑,只是没想到他会这番处理,不过倒也不慌,偏着头,昂着身子,巧也不巧的躲过一剑,剑道上拿捏火候的功夫恰到好处,将近二十年的对招喂招出来的成果显现无疑,比起徐江南舍生忘死的从亡命之徒那里用伤疤买教训的日子不知道要轻松多少,而且瞧着炉火纯青的样子,也不知道要比徐江南娴熟多少。
就在徐江南微微叹息差之分毫的时候,方云一副诡异姿态,反手又是一剑,如同长河落日,剑影速度极快。
徐江南也没想到方云会用如此姿势,就像是算定了自己之前那一剑的动作已经是做到了极限了一般,又是故技重施,脚尖风尘渐起,身姿微微一怔,皓白剑芒闪过,徐江南只觉脚底一凉,彻底成了个光脚人士。徐江南还在暗忖方云一招一式的精湛程度的时候,方云第三剑飒然而至,犹如春蝉吐丝,一剑连绵一剑,剑气荡然不绝。
一身浩然君子意,折剑温酒向长空。第三剑由下而上。
剑气冲宵,浩荡的剑意从脚底透身而过,徐江南只觉五脏六腑像是被重锤了一般,面色瞬间青白起来,气血上涌,徐江南只觉眼前一暗,好在灵台一股真元清凉直下,徐江南急中生智,一口血水吐出。
果不其然,方云之前见到徐江南舔血的举动就有皱眉嫌弃的举动,如今眼见徐江南使出这般近乎无赖的举动,在方云眼里,就算一剑劈了徐江南,但是硬接这番无赖的举止,在他心里也是莫大耻辱,比上落败还要难受,只得拂袖遮掩。
若是二人对换,徐江南肯定二话不说,拼着重伤都要斩了方云,至于体面不体面,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也就是方云缓慢的停顿,给了徐江南透气的功夫,双脚蹬在九正剑上,身体借力倒退落地,桃木剑直插而下,止住身形,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方云放下袖袍,看了眼宽袖上蔓延的血水,微皱眉头,冷颜望着徐江南,轻哼一声。“负隅顽抗。”说完之后,又是镇下心神,再入正气心境,剑意再次冲天起,方云望着徐江南冷声说道:“父债子还,记住,这一剑是你爹欠我们方家的。”
徐江南喘着粗气抬起头,将桃木剑从地里缓缓提起,眼皮沉重往下搭了搭,在徐暄已经破败不堪的名声上,徐江南就像值守一域的将士,寸土不敢丟,他宁愿来一次嘴硬输人不输阵,一边咳着血水,兀自不屑说道:“咳咳,方家?算个什么东西?”
方云看着徐江南强装出来的强硬姿态,怒极而笑说道:“什么东西?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在两边路人目瞪口呆的眼神里,尤其是韩尘,瞠目结舌,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凌月影却是面色沉重,昨夜同徐江南交手的时候就觉得奇怪,觉得徐江南已经算有过人之姿,瞧着面容年轻的样子,大约弱冠之年,就有六品,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什么时候西蜀道出了这番剑意浩荡的公子?瞧着剑气通明的样子,怕是早已七品了吧,难不成是卫家的人?
吴青见到这番场景,却是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这公子果然天赋异禀,超越自己指日可待,不过继而又是又是摇头,超越自己?这个目标似乎太低了,自己停在八品多少年了?吴青摇摇头,记不太住了。
方云周边如同汪洋九海一般,狂风大作,尘土肆意,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形成了一个微型陆龙卷,两旁的树木哗哗倒向方云所在的位置,他就像是这陆龙卷的中心主宰,单手握剑变成双手握剑,闭眼酝酿,终于一剑凌厉挥下,而陆龙卷就像在这一刻找到了倾泻的源头,又像是洪荒大江突然决堤,朝着徐江南一拥而上。
徐江南面色平静看着犹如长龙一般席卷过来的剑气,手掌微润,竟然浸出了汗水,他又紧了紧手中桃木剑,又是想起当初那副情景,李先生摸着他的头笑意涔涔的说,江湖?江湖不就是我站着的这块地方,喝着的这壶酒?
他喃喃说道:“先生,我刚才喝了一整座江湖,现如今一剑可斩的了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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