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我只是个无赖,就这一点,他奈何不了我。”
宁西居噙着笑意,看了一眼云道长,云道长也是笑着摇头。
徐江南摊开手,胸腹中又是一阵绞痛,哎哟一声笑着说道:“要是江湖实在险恶,不行就撤嘛。”
宁西居用手指了指徐江南,冲着云道长一针见血说道:“这小子就是嘴硬,到时候少不得要打一架。”
云道长轻笑点头,“好事,现在的人,都是说大话办假事,有个说假话办大事的人,不容易,是好事。”
徐江南没说话,反而站起身来,给云道长添了杯茶。
宁西居回过头,收敛笑意后回忆说道:“吴书亦其实是吴家弃子。”
徐江南瞠目结舌,没曾想这位白衣先生语不惊人死不休。
宁西居知道徐江南疑惑的地方,轻声说道:“其实也不算,不过这段吴家秘辛,知道的人不多,换做现在的吴家人都不一定知道。”
徐江南还沉浸在之前的震惊当中,只听宁西居继续说道:“这都是几百年前的老事了,当时吴家名头还成,求剑的人不少,而那会有个久负盛名的侠客姓徐,叫徐邻风,徐家跟吴家世代交好,但到了徐邻风这一代的时候,没有后嗣,为了不断香火,当时吴家人就把旁门枝叶上的小儿过继了过去,这个人就是吴书亦,过继过去的时候,吴家送了把剑,就是如今这把,之后吴书亦就跟着徐邻风走江湖,再大一点,这件事就没人知道了,徐邻风不说,吴书亦少不经事,哪里会记得,当时就连姓,都是跟着徐邻风姓。
一直到徐邻风晚年的时候,才和吴书亦说了此事,然后徐邻风就与世长辞了,之后宁西居就在洛山上给修了一座草屋,守了整整三年,也正是那三年,让他从八品,一举上了九品,不惑之年的不惑剑仙,在当时可是轰动一时,尤其剑意,纯粹似芒,不过那时候,吴书亦有个妻子,也有个孩子,孩子跟着徐邻风姓。”
徐江南张着嘴,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宁西居第三次,也是最重的一次,银瓶乍破的敲在徐江南头上,笑骂说道:“臭小子想什么呢?他虽然姓徐,但也不是你祖宗,人家一门根在洛阳北就没挪过窝,你们这门徐家的根在西蜀,要是你家老爷子知道你有这个想法,怕是要从祖坟里爬出来打死你这个不肖子孙。”
至于云道长,笑得三颠四倒,开怀不已。
宁西居气笑说道:“我给你说这个事的原因是想说吴书亦对徐邻风的情分很看重,你往哪儿想呢?”
徐江南尴尬一笑,于他来说总觉得能活下来有些不可思议,加上如今事态云谲波诡,第一时间冒进他脑子里的想法便是这个。
至于宁西居,骂完之后还是继续说道:“那时候的吴书亦痴迷剑道,对家中妻儿关心甚少,以至于妻子身染痼疾,早早离世。儿子呢,也是因此跟他断了关系,可好歹是位剑仙,不怕没人看重,甚至被当时如日中天的靖王爷看上了,想招他为婿,膝下三位正是青春年华的郡主说任他挑选,到最后这位剑仙也只是摇了摇头,一个人跑到幽州北,做了一个小江湖的武林盟主。一做就是三十年,那三十年辽金别说不敢南下,甚至不敢南望,而这几十年,吴家也在更替,在吴书亦三十岁就登上九品的时候,他的亲生父亲就做了吴家家主。
本来支族一脉的人是做不了家主的,但在那会八品九品满天飞的时候,为了拉拢一个吴书亦,吴家费了多少心思。
后来呢,吴书亦的亲生父亲一边劝,私底下没闲着,把徐邻风和他那个妻子都迁入了吴家祖坟,这事才算落定下来。长门一脉就此变成支门,这件秘辛搁谁脸上其实都不光彩,所以吴家后人对此避而不谈,时而久之,就没人知道了。
所以吴书亦流着吴家的血,其实算不得真正的吴家人。当然,你能活下来,也有他法外开恩的意思。不打紧,有机会去陪他喝一壶酒,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说完后宁西居饮茶如饮酒。
徐江南见缝插针说道:“这些先生是如何得知的?”
宁西居呼了口气说道:“这件事在当年喧嚣尘上,我自然听过,尤其吴书亦归了吴家之后,当时江湖上还有说古今痴情无二,侠义天下第一的噱头,说来也不算噱头,只不过都是些儿女情长的题外话,不跟你说了,只是后来百年,吴书亦也不在江湖走动,我还当他破境失败,没曾想,他竟然步入了长生。”
徐江南眨着眼说道:“先生,我就喜欢听那些江湖的儿女情长。要不,你还是说说?”
宁西居举起折扇,扬了半天,却没有拍下去,反而径直说道:“倒茶。”
一辈子云淡风轻的云道长这会更是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因为徐江南和宁西居的冷落而心生不快。
就在宁西居正酝酿着如何开口的时候,徐江南往后一仰,伸了个懒腰,也不管身子是如何的痛彻心扉,吐气说道:“还是活着好啊。”
宁西居缄默不语,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