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是夕阳西下,曙光落,则风起,三人衣袂都开始摇曳生趣,同时影子也是被夕阳拖的老长,等秋风将地面的黄沙卷了几圈之后,吴书亦手掌轻按,顿时风止,天地清静,这才开腔说道:“老夫不理江湖事已经快两百年,可这两百年来,江湖人都觉得吴家好欺负,抢剑,辱门,这没什么好说的,子嗣不成器,那是技不如人,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只求一个门楣源远,没那么多闲情逸致来替他们擦屁股,要是伤筋断骨的,吴正清敢求老夫出面,老夫先要扇他几巴掌,教导无方不说,还有脸来开这个腔。”
吴书亦睨了一眼二人,微微闭眼说道:“今日老夫过来,算是把吴家脸给丢尽了,没法子,香火断了,还要脸干什么。要是你们也有什么了不得的长辈,也都各显神通一下,能带走你们,也算他们的本事。”吴书亦看了看天色,便扶着剑身坐下。“老夫就等到日落吧,大约还有一炷香的功夫,要是能在一炷香之内赶来的,还有用,要是一炷香之内过不来的,来了也没用。”
徐江南听了这话,点灯依旧握在手上,没敢坐,倒是嘻笑说道:“老前辈的肚量,有大侠气度。”这话倒是实话,别的不说,就光这些话还有如今的做法,就让徐江南挑不出毛病,尤其后者察言观色这么多年,知道吴书亦此话出自肺腑,现在江湖人,都是不择手段,谁还计较过程得失?这种堂正之师的公平早就被江湖人所摒弃,当然,这种所谓的公平也不见得很公平,徐江南向来孑然一人,就一个九品的师父,如今也不知道在哪里。
至于苏邶风,要是吴书亦知道前者底细,怕也不会等了,辽金据这里少说也得千百来里,就算是御剑,一炷香以内也赶不过来。
但能说出这番话,却又不动手,徐江南就信这份坦诚,就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呆久了,一点萤火都觉得光芒万丈。
吴书亦睁开眼,用手指了指徐江南说道:“就是做法,没有大侠风范,对吧。”
徐江南嘿嘿一笑,不容置否。
吴书亦感叹说道:“二十年前,吴正清在院外跪了一天一夜,说花了吴家三代人心血的春秋剑给人夺了,求老夫出手,还说这关系到吴家中兴,老夫当时就给了他一耳光,就指着院外的匾额跟他说,老夫只管这块匾额完整,至于是镶金镶玉,那是你们自己的事。裆下都是有蛋的人,做事怎么就那么娘们。”
徐江南竖了个大拇指。“在理。”
吴书亦瞥了一眼徐江南,继续说道:“不过徐暄敢抢吴家的东西,这件事我也生气,只不过更气吴正清的怂样。当年也算领教过你爹的本事,你不比徐暄差,到了这会还想跑。之前就说了,人都来了,脸也丢了,要是再放你们跑了,再怎么大侠风范,到时候下了土,跟吴家先人也没办法交代。
所以呢,现在你有两种方法,第一,有什么能飞信的神通都使出来,就在这,从老夫手里把人抢走,第二,跟我回吴家,冤有头,债有主,等把人找到,若是还活着,你们也能活,但一身功夫就别想要了,要是人死了,便陪葬吧。”
徐江南回头看了看已经半落的红日,再回头说道:“第一条是为难我了。”
吴书亦抬了抬眸子,哦了一声说道:“那你是选第二条啰?”
徐江南突然咧开嘴笑了笑,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吴书亦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脸色一点都不意外,瞥向一旁沉默了好一阵子的苏邶风。
苏邶风也不说话,只是一副御敌姿态,已然表明了心迹。
吴书亦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说道:“都很好,没让老夫失望。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话没说完。
徐江南已经率先发难。“得罪了!”叮咛一声,点灯出鞘,急若飞星。
吴书亦倒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一手垂在腰间的青铜古剑上,自言自语说道:“以前行万里,是吴家先祖在背后撑着,也是吴家给的银子,让你我见了那么多事,见了那么多人,也活了这么多年,不然当年,就凭我和你,怕是出了吴家就喂了野狗了,承着吴家的情,却没做什么事,全着心里的江湖侠义,这一次,吴正清在台阶上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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