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蚂蚱,活不长的。
不过朕记得上个年头你家的小子也是成婚了?”
谢祈眸子一动,却是不露声色说道:“圣上好记性,当时圣上还赏赐过这个傻小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福气。”
陈铮笑着摇头,“可惜了,朕还记得你说这小子喜文不喜武?本来你这个位置给谁不是给?便宜自家人不是更好?至于那些喜欢聒噪的老臣,就让他们继续噪着去,至于这些话,朕也听小太监说了不少,说什么你谢祈是朕潜邸时候的奴才,才有机会到此高位,朕当时也有杀人的冲动,后来一想也就算了,小太监说的也对,你本来就是朕从凉州带过来的,至于奴才?那是看得着吃不着的一个说法而已,妒忌罢了。”
谢祈神色激动,腿一弯就要跪下。
好在陈铮也不是个喜文皇帝,在凉州军营也呆过一段时日,手脚还算利索,赶忙托住谢祈手臂,“这一跪先记着,去了燕城给朕多杀几个蛮子就行。到时候若真的有本事,朕在三军之中再设一军,那枚将军印给你谢家也无妨,朕信的过。但是如果不行,将军令还是给你谢家,只不过你啊,就别回来见朕了。”
谢祈听到最后一言,脸上一愣,继而厉色满脸说道:“若是杀不得辽金弃甲丢盔,谢祈愿以身代之。”
陈铮嗯了一声,“能活着最好。”说完以后回过头,看了一眼纳兰,见这位国士低头思索,他眯着眼笑道:“这方家为了跟你沾点关系,可是下了血本啊,朕听说以前方家最早可是有三名九品,后来阴阳教南下的时候在方家打了一架,两边各自折了不少人?阴阳教去了两三人?冲了剑阵,最后方家三名宗师人物也是倒了两个,还贴不少八品小宗师?就此元气大伤。
细算到如今也有几百年了,这么说来,方家一个卢安,一个方轩,再加上百年前活下来的那位剑道宗师,至少是有三位九品人物?”
纳兰抬起头,点了点头,“应该是的。”
君臣二人这么说着,倒是背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轻哼。
陈铮不回头也知道是谁,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笑他光在凤仪宫内就留了两个宗师人物守殿,其中一人还有从不惑往知命路上走的味道。
只是这位君主并没有理会,打趣说道:“这人啊,还真是有意思,譬如朕,权掌五州,百年后也不过一抔黄土,可这些不入世的江湖人,动辄就是百年岁月,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长生之术?轮回之法?”
纳兰迷糊着眼眸望着紫金楼说道:“应该有吧,不过圣上不是常说百年风流,百年风流,长生可不止百年,而且证道长生可没有青史留名的痛快。就如世间人只知西周,大秦与春秋,可不知江湖转眼的冬夏寒暑。微臣与圣上打个赌?只消三年,世人便不记得有白衣侍诏这么一人。但一定还记得圣上,记得西夏。”
陈铮乐呵一笑,也是望向紫金楼,“朕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不求百年,只求一甲子,世人能记住陈铮一甲子就够了。”
陈铮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已经空旷起来的秦淮河,他想看到那个撑舟的老人,只是肉眼凡胎,距离又远,这么使劲,实际也只是杯水车薪,不过也是突然,陈铮偏了下头,“谢祈,呆会你吩咐下去,若是此子从紫金楼出来了,五百人!记住五百人是极限,拦不下就放他过来吧。”
谢祈闻言哑然,在他看来,且不说老者能不能拦下徐家子,就算当真拦不下,他这位御剑将军怎么说也该抵死相救,还在思量的时候,陈铮的话语第二次传了过来,“朕的子弟兵可是用来守疆护国的,就算是死,也得给朕死在凉州,不是死在这里。”
谢祈浑身一震,坚定说道:“臣领命。”
等到谢祈下去之后,陈铮缓过头,冲着纳兰古怪一笑,随即又是促狭说道:“纳兰,你给朕说说这方轩是不是心意不定啊,若真是心向西夏,怎么说也该两个人一道过来。一个卢安照理来说应该能抵方家三分家业,可是还是不够重吧。”
纳兰笑而不语,心道三分家业还不够?就算真的有心西夏,也会担心卸磨杀驴,能用卢安过来投石问路,这块石头已经很重很有诚意了,只是这话说不出口,心上一动,借用戏剧里的一句说辞,纳兰摇头说道:“方老爷也是一个体面人。”
陈铮一愣,随即大笑不止,“一针见血,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