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骂我,我都认了,横竖都是我有错在先。但在此之前,你先听我说几句话。”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敏瑜不经意红了眼眶,连日的奔波,她起先还不大相信翠儿写来的信,眼下见湄芳都承认了,那么清儿的事就十成十是真的了。
湄芳何尝没有苦衷,见敏瑜红了眼眶,嗓子眼里不由也添了几分苦涩,强忍着委屈问敏瑜道:“是你自个儿回来的吗?”
敏瑜摇摇头:“施世范也来了,就在楼下等着。”
“那就好,左右是无人,我正有几件了不得的事要一一告诉你。”说罢,也不管敏瑜愿不愿意,强拉着她在床沿坐下,一五一十把清儿如何入宫,皇上又如何扣她在东宫抚养,自己又是如何同清儿一道去了圆明园,清儿又是如何落水的事,全都说个清楚。
敏瑜越听越心惊,原以为这不过是场无妄之灾,没想到终究是落进了旁人的算计里。
湄芳深怕自己说的不仔细,又道:“太子妃之所以落水,以我所想,大抵是为救清儿之故,她的怀疑倒可排除。我演算了两日,宫中能有机会暗害清儿且得益的,莫过于东宫两位侧妃并几位侍妾。可是侍妾位份低微,纵然害了太子妃和清儿两个,所得利益也有限,莫若两个侧妃干系最大。其中,李佳氏有孕在身,即将待产,不大敢冒这个险,倒是那个林氏,膝下有一子,为人又是个刁钻厉害的,往常在宫中就曾听闻她欺压太子妃的话,这一回清儿和太子妃落水,十之八九是她所为。”
敏瑜道:“你既是知道,如何这么多天不见动静,还让她逍遥法外,让我的清儿在宫中受苦?”
湄芳让她逼问得一时无语,长叹口气:”大姐,我就算要抓人,也得先抓住证据啊。你不是没看到,我们这个府为了关住我,里里外外安排多少人手,别的不说,华圯表哥现今还在我楼下住着呢。我跑一回,他抓一回,就你来之前,我还跳楼失败了一次。”
“那你可够能折腾的。”
敏瑜不无鄙夷,也不知道是谁平日里吹牛皮,说自己到哪里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怎么,如今自个儿王府都出不去了?
湄芳也看到她鄙夷的神色,脸庞青红交错,推了敏瑜一把接着道:“清儿不是失心疯,听八阿哥那一回来说,只是受到惊吓短暂失忆罢了,还有回转的可能。现在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要将林氏绳之以法,敢害清儿的人,就该有胆子去承受后果,这一次我绝不能轻饶她。”
“可你不是说没证据吗?”
“你来了不就有证据了。”
湄芳起身翻找出自己之前写的计划,拿给敏瑜看道:“你能来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也算是天大的喜事,我总算有个帮手。八阿哥不知什么缘故,我送去的信也不知他有没有收到,原本我打算是让他去把清儿接回来的,哪知等到现在也没个人影。他不来,我们就进宫去,直捣黄龙。”
“我进宫没问题,你呢?老王妃许你去了吗?”敏瑜看一眼四周,都是湄芳这两天的杰作,桌子椅子都像是被砸过的一般,一见便知她在府里的受困程度。
湄芳冷笑道:“许不许的我都打定主意要去了,而且还得跟你一块去。哎,说好了啊,等一下你就强拉着往外走,你如今是靖海侯夫人,外祖母能奈我何,却不能奈你何,咱们就给她唱一出双簧计。”
这倒是个方法,敏瑜问清缘由,来时对湄芳的怨念,此刻已消散大半,不过还是不忘她不顾自己的话把清儿带进宫的事,少不得要责备她:“都怪你瞎嘚瑟。”
湄芳不被她打已是轻的了,骂两句都在她承受范围之内,忙讨好一笑:“是是是,都怪我,怪我!你放心,这一回带清儿出来,我再也不嘚瑟了,要嘚瑟也等我万人之上以后,行不行?”
敏瑜不耐烦推开她的笑脸,真是服了她了,这个时候还念念不忘她的江山大计。
既是说了要进宫,当然事不宜迟。便是湄芳不说,敏瑜也得拉上她一道去宫里讨个说法,何况她自己又提出了这个要求,敏瑜自是乐意之至,扯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湄芳极力配合,一路上咋咋呼呼只管乱叫唤:“哎哎,你别拉我呀,说多少遍了,我不能出去,你听不懂呀?快放手,放手……”
敏瑜好气又好笑,没看出来她还是棵做影后的好苗子,不免也跟着入戏三分,冷下脸道:“你不去也得去,清儿是你带进宫的,如今还得你把她带出来。清儿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丝,我都拿你是问。”
华彬华圯并施世范正坐在楼下等着她们的消息,眼看二人拉拉扯扯下楼来,华彬护人心切,唯恐敏瑜怪罪湄芳,赶紧上前拱手赔罪:“夫人息怒,夫人息怒,此事我家妹妹实在是冤枉,她万没有要伤害小格格的念头啊……”
“让开,我同她说话,你多什么嘴。”
横竖她现在为着清儿,连天王老子都不怕了,岂又担心得罪一个华圯?
果然华彬脸色十分难堪,作为安亲王府的世子爷,他还未从受过这等斥责,且还是出自一个比他小的女子之口,心头似有火气直往上窜,却又不能奈她如何。
倒是华圯同湄芳的交情远比华彬深厚,对湄芳的小把戏了如指掌,单看她那装模作样挣扎的态度,就知她们两个定然是商量妥了,要用此计从安亲王府脱身出去。
叵耐他虽看穿,却不愿点破。在寄燕楼住这两日,他一身骨头都差点没被湄芳折腾散了,若非有老王妃拦住,他几乎都忍不住想把湄芳送进宫去,图个耳根清净。
难得这一回来个连老王妃都招惹不得的人物,他便佯装不知:“夫人要是想带湄芳走,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须得经得我们王妃的同意。”
“王妃?”敏瑜冷冷一笑,“老王妃那里待我从宫中回来自会去向她赔罪,眼下湄芳格格我却是一定要带走的了。”
华圯心里暗赞这个吉祥格格果如传言中所言,是个不同凡响的女子。见她如是说,当下也不再拦她,弯腰一挥手道:“夫人请。”
☆、第一百四十八章面圣
第一百四十八章面圣
敏瑜不客气的一点头,拉着湄芳就从华圯华彬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走出去了,饶是看守湄芳的丫鬟婆子大胆,此刻看着世子爷都在敏瑜跟前吃了瘪,不由个个噤声起来,眼睁睁看着湄芳走出寄燕楼。
施世范面有难色,忙向华彬华圯告罪两声,忙也跟着敏瑜和湄芳身后往外去了。
跟着华彬的随从,看他们一行人走远,含着小心问道:“世子爷,若是老王妃问起,可要怎么回她?”
华彬怒气初涌,狠瞪那随从一眼道:“还能怎么回,就说她湄芳自己惹得祸,如今自己收拾去了。哼!”他甩袖而去,随从们怯懦不敢多言,华圯却一摸鼻梁,偷偷笑了,只等着明儿去找几位阿哥打听打听今日的这场好戏。
敏瑜和湄芳一出王府,湄芳脸上的神色就已然改变,笑嘻嘻的问她:“你们怎么来的?”
敏瑜指指外头的两匹马:“骑马来的。”
湄芳有点傻眼了:“就两匹马啊?那我怎么坐?”
敏瑜白她一眼,事到临头还有闲心挑剔。不过,说起来她还有一事未能嘱咐,于是把湄芳撂在一侧,走下来至施世范身边道:“你信不信我?”
施世范很有些莫名其妙:“我自然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