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瑜说罢,考虑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就多叮嘱郑红缨几句道:“姐姐对外切记不要说漏了嘴,就是六爷那里,也不能说是一个多月的身孕。春晓是姐姐的身边人,想必是极为可信的,姐姐有什么不舒服之处,就让春晓去打理。春晓打理不好的,就让她来找我。”
“嗯嗯。”
郑红缨感激得无以复加,握住了敏瑜的手,不期然又落下泪来:“八妹妹,从前是我错待了你,难为你不计较,还事事为我考量。”
敏瑜笑了笑,感念她才怀了身子,正该安心静养,便服侍她躺下去,给她改好了锦衾:“六姐姐说的哪里话,大家一样是施家的媳妇,正该姐妹同心。再说了,六姐姐为施家忙里忙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我不知进退,也做了不少让姐姐头疼的事呢。”
“好妹妹……”郑红缨一时凝噎,泪眼朦胧的看着敏瑜,“姐姐谢谢你,谢谢你。”
敏瑜笑意更浓,哄她安稳睡下,抬头看了看房子里窗户没关严实,忙就去把窗户关了。
春晓送谢银回来,看着敏瑜还在房中,走至她跟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吓得敏瑜赶紧弯腰拉她起来,春晓只管倔在那里道:”八奶奶,之前中毒一语,都是奴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出来的,与我们奶奶无关,八奶奶要打要骂,奴婢都认了。只求八奶奶开开恩,让我们奶奶留住这个孩子吧。”
“你这说得什么傻话,快起来,起来。”
敏瑜既惊又喜,惊的是春晓如此忠肝义胆,敢为郑红缨屈膝下跪,哀求自己。喜得是,郑红缨有此左膀右臂,那瞒天过海一事也算是成了大半了。
她还在拉着春晓,郑红缨却已在帐子里嗔怪道:“傻子,还不快给你们八奶奶磕头,替我谢谢你们八奶奶?”
春晓怔了一怔,回头看着郑红缨:“奶奶……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
敏瑜掩住口低笑,蹲下身道:“就是这个意思,孩子我们决定留着了,不过还要姑娘多多帮忙才是。”
“真的啊?”
春晓果然大喜,一张口大喝了一声。敏瑜忙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噤声。
春晓会意掩住口,猛点了几下头,方才缓缓松开手,几乎耳语一般的问道:“八奶奶,您说得当真吗?咱们六奶奶……六奶奶的孩子保住了,咱们六房以后也有孩子了?”
“嗯,当真呢。”敏瑜看着她微笑,一抬手终是将春晓拉起来,慢声细语的把自己同郑红缨的计划说给了春晓听。
春晓拍掌,十分同意道:“八奶奶放心,原本伺候六奶奶就是奴婢的分内事,无须奶奶多吩咐。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呢,奴婢也不怕。”
“你不怕倒没什么,千万记得嘴巴要严实,万万不能吐露一句真话。”
“嗯嗯。”
春晓捂住嘴,连声答应她。
敏瑜放宽心,一拍春晓的肩膀欣然道:“好了,闲话少说,你们奶奶吐了这半日,正虚弱得很,我就不留了,你伺候她休息吧。小丫头们嘴杂,能不让她们沾手的,你就多费费心,自己沾手吧。”
“是,奴婢记下了。”
“哦,还有,怀了身子的人,总归要比寻常娇贵。好歹我也生过一个孩子,算是有点经验,今儿我回去将孕期的注意事项写下来,明儿我再过来看六姐姐。”
说罢,敏瑜摆手让春晓进去伺候了郑红缨,方转身带着苁蓉璎珞回去。
苁蓉璎珞在屋子外头等候许久,也不知屋里发生了什么事。那老大夫为人忠厚可靠,亦是不肯吐露分毫,脚步才离了六房的地儿,苁蓉就迫不及待问敏瑜道:“六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敏瑜紧闭着嘴不说话。
“嗳?”苁蓉自个儿纳罕一声,忙疾走两步跟着她,再次问道,“怎么了,奶奶,真是吃蛋糕吃坏了?”
敏瑜摇摇头,低声道:“别多问,回去再说。”
苁蓉和璎珞闻言都暗道古怪,主仆几人忙就赶回房中。一进门,敏瑜便道:“小青,小柔你们去歇着罢,都大半夜了,留着苁蓉璎珞就可以了。”
小青小柔巴不得可以回去睡觉,闻说忙都施礼告辞出去到外间睡去了。
这里敏瑜掩上门窗,拉过苁蓉和璎珞两人,紧紧贴在自己的身边道:“下面我要说的事极为严重,你们两个是我最信得过的人,这事唯有交给你们两个,我才肯放心。”
苁蓉和璎珞都道:“是什么事?”
敏瑜道:“是有关六奶奶怀孕的事,方才大夫来看了,说是看脉象有喜,只夜间他精神不济,看不大仔细。可巧六奶奶也不吐了,我许了他明天来,今儿关于六奶奶说我蛋糕有毒一事,你们明儿谁都不许说出去,行不行?”
“六奶奶有喜了?”
苁蓉抓住了话中重点,大喜之下,却又大惊起来:“几个月了?”
敏瑜佯装不知:“大夫不敢肯定是不是喜脉,所以没说月份,大抵到了明日才知晓。”
“哦。”苁蓉点点头,想着前番郑红缨误会蛋糕有毒的事,的确是太过分了。不过幸而敏瑜洗清冤屈,她也就顺势说道,“中毒一语我们自然是不会往外说的,只是奶奶同六奶奶之间冰释前嫌,就再好不过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过海
第一百二十五章过海
敏瑜道:“这是自然,前时也是春晓急昏了头,说出那样不知轻重的话来。”
苁蓉颔首,她跟着敏瑜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多少了解她的为人,知道她是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不再多问了。
唯有璎珞柳眉长锁,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因敏瑜这两日忙活的太累,今夜醉酒后又闹了这一场,璎珞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独处,就将铺盖搬到了敏瑜的房中,同她住在一处。
往年敏瑜未出阁的时候,两人也常有住一处的时候,只是婚后有八爷和清儿在,顾忌着身份,便是敏瑜再喊她,她都不愿同敏瑜一道住着了。
怎么今儿这么乖觉?
敏瑜上了床,拍拍枕头笑道:“璎珞,咱们好长时间没这么睡着了,今儿倒是重温旧梦。”
璎珞笑笑,越矩与她并肩躺下,听着那灯花噼啪爆了一声,便再无旁声,方低低凑近敏瑜耳畔道:“奶奶,你做什么这么好心,给六奶奶打掩护?”
敏瑜斜眼瞄她一眼:“你都知道了?”
璎珞鼻子里哼了哼:“奴婢可不知道,奴婢全凭猜来的。奶奶,你还记得上个月里咱们在内宅碰着六爷的事吗?我说那日六爷怎么慌慌张张的,原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亏得六奶奶前两日还有脸来捉你和八爷,依我说,奶奶就对大家伙实话实说了,六奶奶就是有了身孕,害喜才吐得那样厉害。瞧她以后还敢不敢欺压我们八房呢?好好地一个蛋糕,别人吃都没事,她一吃就来事,幸而苍天有眼,我瞧她明日好意思见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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