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护士拿出来一个记录册,“身份证拿来,我登记一下。”
苏桃脑子里空白了一下。
她人都是“死”的,从哪里来的身份证。
“身份证?”
护士又催促了一下,苏桃才低下头来,装作在自己的包里找身份证,只听护士房里传来一个声音——“小芳!你男票电话!”
女护士一听,就急忙将记录册塞到苏桃手里,“你自己登记一下吧,楼上312号病房,你找楼层的值班护士给你开门。”
苏桃微笑了一下,“好的。”
她拿着笔,迅速的顺手填了假名字和号码,转身便想楼梯口走去。
三楼,由值班护士开了门,苏桃问:“叶夫人的病怎么样了?”
护士说:“间歇性发作,时好时坏,你注意着点儿,不要特别刺激她。”
苏桃点了点头,等到护士离开,才推开门缓步走进去。
不愧为c市最豪华奢侈的精神疗养院,房间里的装修。可以媲美星级酒店了。
通过玄关,便可以看见不远处,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的背影,迎着已经西斜的夕阳,背影寂寥而又孤漠。
手边是一盆叶子青翠的栀子花。
苏桃之所以知道这种花,因为在东临别墅,自己在过敏生疥疮的时候,因为无聊,也曾经侍弄过一段时间的花花草草。
坐在窗边的女人听见门口有微微响动,并没有回身,声音压的很低,“我没有发病,所以不用过来给我打针。”
苏桃在心里叹了一声,“叶夫人。”
付佩茹后背猛然僵住,愕然转过头来。
并非是因为这个声音,而是因为……这个称呼。
纵然现在付佩茹逆着光,却依旧可以看到,原本养尊处优的一张面庞。现在,已经褪去了铅华,苍白,而……苍老。
“你……你是谁?”
付佩茹猛地站起身来,声音不由得颤抖起来。
苏桃向前走了一步,从玄关处的阴影处,将自己整个人都暴露在是窗口的自然光下,“叶夫人,就算是我现在脸上多了一道疤,你也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付佩茹倒抽了一口冷气,“是你……苏桃。”
苏桃笑了。
这是她从内心深处发出的由衷的笑。
这是她死而复生以来,她听到昔日旧人,叫出来她的名字。
“叶夫人,我真是欣慰,您还记得我。”
付佩茹大口大口的喘息,在错愕之后,恢复了以往的冷静,毕竟是一辈子都养尊处优的女人,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遇见苏桃这种比自己都要小上两轮的女人,又有什么可怕的。
她冷笑了一声,“你来干什么?难道是觉得害了我的女儿不够,现在又想要来害我?”
苏桃又向前走了一步,脚步迈的很小,却就是这么一小步,付佩茹仿佛是受惊了一样,向后猛然退了一步,一下就撞倒了窗台上的花盆,碰的一声,花盆落在地上,碰的碎掉了。
她低着头,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抬头看向已经遮去了脸上的惊恐眼神却仍有一丝躲闪的叶夫人,口中的轻叹出声,“伯母,坐下来吧。”
付佩茹冷笑着:“不用你假好心,你来干什么?”
苏桃抬头看着面前的贵夫人,双臂抱起。这是一个很显而易见的拒绝的姿势,她轻笑了一声,“叶夫人,你明明并没有所谓的‘重度精神分裂’,可是,为什么又要被日复一日的关在这里呢?”
自从叶清雅死后,付佩茹的确是有过一段时间的精神失常。
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自己亲身女儿,任由哪一个女人,都会暂时性的受不了,可是,这种正常情况下的精神失常,却让她失去了叶家当家主母的身份,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付佩茹的脸色白了白,直接就拿起架子上的一个插花的花瓶,向苏桃砸了过来。
“滚!我就算是值得同情!也不用你这么一个人逍遥法外的杀人犯来同情我!”
花瓶在苏桃的脚边炸开,苏桃吓了一跳,花瓶的碎片擦过脚踝,疼了一下。
“叶夫人!”
苏桃猛然走过来,一把攥住了付佩茹的肩膀。
叶夫人身高并不算低,可是现在,却还不如苏桃高。
“你冷静点!清雅是我的朋友,我愿意让她好,让她比谁都好!”
“好?你自己说这话你信么?”
付佩茹忽然之间就好像是疯了一样,猛地将苏桃给推开,然后将桌上的东西,全都向下摔打,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你滚!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外面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
苏桃被其中一个护士给扶着给带到了门外。
她站在窗口,看着里面忙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