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满监狱,典狱长办公室内,许锐锋穿着黑色警服双手扶着桌子正在缓慢挪步。
他得练练了,理由是昨天晚上睡觉时,一个打挺让左腿传来了极具抽搐感,紧接着抽筋儿的情况开始出现。那是老许愣咬着牙挺过来的,生生一嗓子没敢喊,就怕吓着旁边正在熟睡的温婉。
抽筋对于练家子来说可是大忌,完全能当做是身体上的警告了,这肯定是受伤以后长期不活动导致的。
所以老许得练练,哪怕双脚一沾地面儿腿上的刀伤就如同针扎般的疼,他也要忍着。
当、当、当。
敲门声响起。
“进!”
许锐锋喊了一声,慢悠悠往回挪,可大门口进来的王大江连忙小跑了过来,将文件夹扔到了他办公桌上,赶紧扶住了胳膊,一点点将其送回到轮椅上才问道:“许爷,身体恢复了?”
称呼变了。
许锐锋通过对方细微的改变,能从王大江眼里看出惧怕来,这说明这小子服了。
“哪能这么快啊。”许锐锋也不点明:“可咱也不能让这点伤给治了。”
说着话,回到办公桌后边问道:“有事啊。”
王大江连忙重新拿起文件夹说道:“许爷,日本子下文了,号里那些死刑犯准备过几天提走。”
“过几天?连年都不让过?”
以前死刑有‘即刻问斩’和‘秋后问斩’两样,没有临近年关给人拉出去弄死的,那不成猪了么。
王大江提点一句:“一直都这样,这帮日本子眼里没啥年节。”
许锐锋结果文件一看,上边只写明了这些死刑犯的运输时间和来接办的单位,当‘特高课’出现在‘押运组’的名单内时,许锐锋仿佛感觉到了点什么。
他伸手一摸兜,拿出二十块银元来。
“加餐。”
王大江没明白:“给谁加餐?”
“死刑犯。”
王大江更看不懂了,你说他这是邀买人心吧,那你也得可着能活下来的人,起码这钱花出去有人替你宣扬,给死刑犯花钱……
“好。”
王大江没言语,默默的将钱放进了兜里。
许锐锋敲击着桌面提点了一句:“别有小心思。”
这一句话把王大江说乐了:“许爷,不能。”
他以为许锐锋说的是这二十块银元,自己要是连这点钱都不放过,那也太不是人了。结果老许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昨天的事。”
突然间,王大江呆滞了一下,然后用男人极力隐藏的方式低声说了句:“我错了。”
随即抬起头:“许爷,今天来我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的。”
王大江伸手一指门外:“昨儿你说让我来办公室,我没好意思来,那不等于告诉整个监狱的人,我王大江让您不得劲儿了,以后也没法混了。”
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弯想要试试许锐锋的手腕,就是不想把事情摆上台,属于前怕狼后怕虎的典型,以这种心理承受能力能混到后勤部长或者典狱长的位置上已经是极致了。
老许突然不聊这事儿了,笑嘻嘻的问道:“唉,你说老郑那个脑袋是怎么当上监区长的?”
“他啊……”
王大江见许锐锋保全了自己这张脸,便将内幕和盘托出:“他姐夫原来是马占三的副官,马占三投降以后,手底下这点人让日本子拆了个七零八落,分配得东三省哪哪都是,就怕他二次反水。整个北满,能留下的,就他姐夫一个。”
“日本子当时刚占领黑龙江,得需要大量熟悉当地情况的人帮着协调,于是,他姐夫就受到了重用,就是如今满洲国军队的总参谋长。”
“伪军头儿?”
“呦呦!”
王大江连忙摆手:“许爷,可别瞎说,咱不能有江湖底子就目中无人,那黄金荣怎么样?那江苏督军卢勇祥的儿子卢晓佳不是说打就打么。”
他那意思是,老郑他姐夫虽说是伪军头儿,但那也是实打实的军阀,不是一个牢头能惹得起的,因为这点事让人穿小鞋,多犯不上啊。
就在此时,办公室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狱警帽子都跑歪了,站在门口连忙整理了一下,这才敲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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