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许锐锋有生以来第一次踏入宪兵队的大门,那时他看到的是一栋门口架着野鸡脖子机枪的普通办公楼,其办公楼内部则更为普通,绿漆的木制窗户、绿色的墙裙,老许实在想不出这些日本子为什么那么喜欢绿色。
下楼。
被人拖着前往地下时,许锐锋经过了一道狭长的通道,在这儿,潮湿气味混合着消毒液的味道,往里一走直呛鼻子,但,即便如此依然掩盖不住那愣往脑门上顶的血腥味。
这里边得死多少人才能积攒下如此煞气?
哐。
一名日本兵推开了其中一间牢房的铁皮门时,许锐锋正在看身旁铁栅栏处被铺满了杂草的牢房,那儿躺着一个陷入昏迷的女人,女人被打的已经看不清长相了,身上的棉衣都被皮鞭抽露了棉花。
“许桑,请吧。”
宫本明哲率先进入房间以后,回头冲大老许说了这么一句,紧接着那两名日本兵将许锐锋架入屋内,搭着他的胳膊捆在了木桩子上。
“这儿,就是你梦寐以求的宪兵队,还满意么?”说着,宫本明哲开始解自己的军装上衣,看那意思,是要露胳膊网袖子的狠狠抽老许一顿。
许锐锋环顾了一眼这个房间,房间内,左侧墙壁上挂着的是满满一排刑具,从各种刀具到各种工具应有尽有;右侧,是一个在铁桶内不停燃烧的木炭炉,铁炉上烧着一块通体发红的烙铁;紧挨墙面的正中间,就是绑自己的木桩,对面,则是单独的一张椅子。
再看宫本明哲,他已经把衣服脱好了,正网衬衫的袖子,老许轻蔑的说道:“在北满这些年,见过龙、见过虎,还真是头一回看见大老爷们跳艳舞,咋,你这是要舞一段啊?哈哈哈哈……”
一句话,给宫本明哲干愣了,他哪听过这么骂人的!
不再言语,拎起水桶里泡着的皮鞭,照着许锐锋身上就抽,那鞭子是胶皮条交织而成,上了身儿就是一道口子。生气的宫本明哲也不惜力气了,连抽多下,直到气喘吁吁才停手。
“大老许,要不是你身上还藏着红党情报员秘密和蓝衣社的去向,我现在就活活打死你!”
宫本明哲变脸了,如果说许锐锋的梦中自己变成了恶魔,是个收割人命的屠夫,那这会儿的宫本就是地狱里的小鬼儿。他或许没你那么威武,却极为难缠!
许锐锋一偏头,只说了一个字:“艹。”
他不是不想骂街,而是疼的一直在咬牙,连这个字都是从牙缝里呲出来的。
“八嘎!”
宫本明哲一瞪眼,抬手便将皮鞭又抡了起来。
啪。
皮鞭落下,老许瞬间面容紧绷!
硬扛过了最开始撕裂般的疼痛感,才缓过劲儿来开口说道:“这滋味老许尝过,小时候的事了。那时候闯了祸,让师父给挂在树上打的。不同的是,人家手里拎的是裤腰带,而且准头惊人,每一下抽打都会把力道控制在只会让你疼,绝不让你受伤的程度。
你?
差老远了,你这个虎揍的家伙只会乱抡,一抡一道口子。”
啪。
宫本明哲气的直接又轮起了鞭子,这一下还打在老许脸上了,右脸颊皮肉外翻着裂开,鲜血迅速涌上伤口,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你说不说!”
许锐锋转回头,回应了一句:“来,你弄死我。”
老话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许锐锋此刻就像是傻一样,硬顶着日本人再说每一句话。
他是真的傻么?
怎么可能!
一个傻子怎么会在江湖上混迹了这么多年以后,还登上了北满坐地炮的位置。
他只是知道自己和宫本明哲的仇恨早就解不开了,这才想着激怒宫本来换一个痛快,自己身上可还系着温婉呢,这小日本子将自己拎到了宪兵队,就不想知道北满城内还藏没藏着红党么?想要挖出这些红党,就必须要找到温婉,这才是自己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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