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陆清容褪下的外衫,“你可回来了。你不在的这几日,这沙海内城里都人心惶惶的。”
陆清容面无表情,边摘下面纱边漫不经心地问:“为何人心惶惶?”
“你和城主都不在沙海,总有种群龙无首的感觉。”幻红将毛巾拧干递给她,脸上仍是洋溢着笑容,“不过现在好了,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我们的心就安定了。”
“我不在的时候,沙海可有发生什么?”陆清容擦了擦脸,随后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
幻红顿了顿,笑容渐渐隐去:“小姐一路上可还顺利?”
“还好。”陆清容呡了一小口茶,似乎并不愿意多说些什么,“一会儿我要沐浴。”
“小姐……”幻红突然提高声音喊道,“昨日我碰见江巍了。”
陆清容将杯子放下,却未抬头,连语气都是淡淡的:“然后呢?”
“我说你前几日独自一人去西长山见城主了。”幻红微微皱起眉,“沙海通往西长山的路只有一条,他从西长山过来,你们俩理应碰见,可他告诉我一路上从未遇见别人。”
陆清容依然低着头,手捏起茶杯的盖子,指尖蓦然一松,杯盖“嘭”地落到了杯口上。她神情镇定,问:“所以你想说什么?”
幻红跪下:“昨夜我担心得一夜都未睡好,生怕小姐出了什么事。”
陆清容扬起下巴,可目光却是向下睥睨着她,声音懒洋洋的:“方才我回来的时候,你倒不像是担心了一夜的样子。”
幻红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昨夜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小姐究竟去哪儿了,亦或是发生了什么。”
“然后?”
“我猜……你去了水澜城。”幻红的语气低沉下来,显得很失望。
此时,陆清容慢慢从椅子上站起身,看着她道:“起来。”
幻红抬头,两人目光交汇,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
“可有话想对我说?”陆清容背过身,倨傲地扬着头,刻意又生疏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幻红呼出一口气,故作冷静:“如今三城皆被洛期控制,我们沙海又几乎与三城断了邦交联系,小姐身为沙海少主,莫要再这般冒险独自前往了。万一出了事……”
“万一出了事?”陆清容古怪地重复着这句话,她又转过身看着幻红,声音不大却说得咬牙切齿,“为什么到现在你还在骗我?”
幻红望着她幽深的眼眸,不由后退了一步,说的话很没有底气:“我说的都是事实。”
“事实?”陆清容冷笑,“我指的是沈霜照。”
幻红心虚地移开视线,还是嘴硬道:“沈霜照的事我所说的也都是事实。”
“我与她曾是什么关系?”
“敌人。”
“除了敌人关系之外呢?”陆清容一步步逼近她。
幻红的心“嘭嘭”地加速跳动:“我不知道。”
陆清容猛地掐住她的脖子,被自己身边最为信任的人欺骗多年的愤怒让她不由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你不知道?难道还需要我提醒你吗?沈霜照左手手腕上戴着的那条红绳原本是我的,我带在身边多年的那把匕首本属于她。”
幻红的脸慢慢涨红,窒息感越来越严重:“是……”
“我要知道所有的事。”陆清容瞪着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即松开了幻红。
幻红的脖颈上留下了陆清容的指印,她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着呼吸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我和她怎么认识的?”陆清容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开始质问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幻红喘着气:“那是七年前的事了。沈霜照夜探青城赵越瑶的寝殿,想盗取长命锁给她师父沈婉蓉做生辰贺礼。当时小姐你恰好到访青城,孩子心气上来了便要住在赵越瑶的寝殿里。沈霜照闯入后你们便打斗起来……”
陆清容不动声色地听完七年前的事后,问道:“我为何不杀她?”
“小姐狠狠地刺了她一刀,至于当时你可有杀心,我不得而知。”
“起来吧。”陆清容对此不置可否,不过方才的那股阴狠劲儿倒是消失了,“这才刚说到七年前,故事这么长,坐在地上说完太难为你了。过来坐下。”
脖子上的疼痛感与窒息感仍旧萦绕着幻红,她抬眸看了一眼陆清容,心中感叹原本心如止水的小姐又开始变得喜怒无常,不得不承认她这是又着了沈霜照的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