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的门关好,好像是怕动作大一些就会惊动了那只休憩的凤凰。她顶着来自霍格沃茨历任校长的审视的、好奇的目光,穿过许多叮当响着旋转漂浮的小银器,和架子上正在打瞌睡的分院帽,站到邓布利多的身后。
这里是校长办公室最边缘,也是最安静的位置,挂在房间外侧的肖像也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伊薇特的视线越过校长的肩膀,刚好能透过窗户看到东方天空中逐渐浮起的深蓝夜色。
“你选在这个微妙的时间来见我,”邓布利多没有转过身,仍然面朝着窗,语气平淡地问,“请允许我推测,你有着足够紧迫的理由,对吗,坎贝尔小姐?”
“是的,教授。”伊薇特温顺地低声回答,“有些事情我需要向您坦白。”
“你指的是将阿兹卡班的逃犯偷偷带进我的学校这件事吗?”邓布利多转过身来,用锐利而通透的蓝色眼睛看着伊薇特,声音平静却冷淡。
被那双眼睛注视着的伊薇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有和他对视。
她从小听着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名字长大,然后又在他所庇护的学院里学习生活了七年之久。伊薇特所了解的校长一向是和蔼慈祥的,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脸上不再有往日的微笑。
“去年九月,”邓布利多说,“在你写来的信中,我记得你说自己正在进行的课题遇到瓶颈,需要查阅学校图书馆禁书区中的文献,即使明知学校正处于戒严状态,仍然恳求我允许你进入学校。”
邓布利多用平缓的语气叙述着,其间一直从半月形的眼镜上方注视着伊薇特。他的右手按在窗台边框上,手指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每一下都像敲在伊薇特的心脏上,让她本就不平静的情绪愈发紧绷起来。
而一向敏锐的老者却像是察觉不到她紧紧抿起的嘴唇和苍白的脸色,无动于衷地继续述说下去——
“摄魂怪已经开始在周围巡逻,我个人也加强了学院的屏障魔法。为了我的学生的安全着想,我原本不该允许任何外部的巫师进入的。我本想拒绝你的请求。”
“但是弗立维教授愿意为你担保。你又曾是我亲自挑选的级长,是拉文克劳学院几代以内最出色的毕业生,在魔法部就职时的履历也从无污点。况且,最重要的是,霍格沃茨从不会拒绝需要帮助,并渴求知识的学生。”
“可是,坎贝尔小姐,”邓布利多冷淡地说:“你却利用了霍格沃茨的慷慨和弗立维教授的信任,将阿兹卡班的逃犯带进了无辜孩子们所在的校园。”
伊薇特低着头,几乎羞于直视邓布利多的眼睛。她从未被人这样声色俱厉地斥责过,尤其对方还是一向慈祥风趣的长者。她早已过了会下意识服从权威的年少时期,可在霍格沃茨的校长面前,却还像是一个犯了错而无地自容的孩子。